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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大梦一场后，宽了心态，没有那么怕萧怀瑾了，和他相处的难得和谐。

只是萧怀瑾很是缠人，养心殿都快成她的重华宫了。

温柔怕怕的。

提示他再这样不避讳，恐怕会引发宫妃嫉妒，她会被戳成筛子的。

萧怀瑾当时就笑了：“朕若真的要宠谁，哪个敢想不开地找死，试一试呢？”

闻言，温柔这才明白，之前他果然是故意让她做靶子的。

之后萧怀瑾又说了一句让温柔醍醐灌顶的话。

他说：“朕掌握实权，万人之上，真的要宠谁，自然一切不拘。”

温柔不信。

“若御史参拜呢？”

萧怀瑾笑了：“谁敢那么不长眼。”

“再说御史参奏的都是祸国妖妃，你有那个本事吗？你有那个野心吗？”

“你的愿望只是顿顿能吃个肘子，御史们若知道你这样淳朴，高兴得都得连夜给你立碑。”

“还参你，他们盐吃多了吗？”

温柔凝噎，他这是不是在骂人。

是的吧。

萧怀瑾鄙夷地瞥了一眼温柔：“也不知道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宠个人还要怕三怕四的，谁家皇帝那么窝囊。”

温柔心说：电视剧里的。

再一转念，所以萧怀瑾以前不就是在拿六宫争斗，当电视看吗！

这个狗！

其实温柔不知道的是，六宫众人此时都各有心思，还顾不上算计她呢。

就说贵妃听了卢芳菲的话，又悔又怕，感谢温柔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惹她。

而事情还没查完，她也不敢往皇上身边凑，生怕处置了她，毕竟情丝绕是她下的。

良妃照旧闭门不出，平静如水。

淑妃……淑妃新得了一个绣娘，喜不自胜，顾不得别的。

姜容华倒是心下难安，去找皇后又得到一个晴天霹雳。

皇后说，她要自请废后，远去苑山，常伴青灯古佛。

萧怀瑾不杀她，她总该心里有数。

好不容易没有连累江家，她自然不能再厚着脸皮等着萧怀瑾动手。

她知道，以前仅存的情谊，已经用光了。

在姜容华一声声劝告中，皇后给她指了一条明路：“日后你好好待温美人吧，她能保你一生无忧。”

姜容华愣了，温柔？

她凭什么？

她有这么大的脸吗？

皇后斩钉截铁，“听本宫的，准没错。”

姜容华这才仔细品起温柔来，末了也没觉得她这棵大树能有多靠谱。

既无家世，也不能有子嗣，位分也低，不像能靠得住的模样。

皇后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说：“有的人，她的价值不在于容貌和子嗣，她在那里，便胜过旁人许多。”

姜容华吃惊道：“世上竟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事。”

皇后摇了摇头，爱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随即她留下一个手镯给姜容华做念想，便让她走了。

最后她整理了衣冠，穿着封后大典那日的朝服，起身便去了养心殿。

一见她的打扮，萧怀瑾心里就有数了。

皇后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臣妾今日来，自请废后。感念皇上高抬贵手放过江家，臣妾在苑山上，定会日日替您祈祷。”

话音落，萧怀瑾定定看了两眼皇后，年少选妃时，他看中她聪慧。

那么多秀女花枝招展，却不如她鬓边一朵海棠引来蝶舞的惊艳。

其实，那日他一靠近就闻到了上面的香料味，当场就定了她。

以为她这样费心思，是愿意嫁给他的。

她倒好，新婚夜哭成了个泪人，说是为了江家来的，只因他是太子，其实心有所属。

可笑。

这夫妻缘分，当场就断了。

那时他想，本以为是个聪明的，结果也是个蠢的。

既然嫁进来，怎么却不能忍下去。

还竟然会相信广平王真心爱她。

但现在他也明白了，真的心有所属，是很难违逆本心和其他人接触的。

这点来看，皇后也是个赤诚之人。

后来他没废她，是因为她太子府管的很好。

到皇宫依旧如此，她有这个好处，于是他也就留着她了。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吃着锅里的继续望着盆里。

萧怀瑾记得有人提醒他，不爱他的人，就让她离去。

于是他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知道了。”

皇后知道答案会是这样，但心还是颤了颤。

半晌后，她看着高座上的君王，再拜了三拜。

抬眼时，有些恍惚，若是没有走错路，现在会不会是琴瑟和鸣的场面。

听说，温美人如今吃穿用度全部比照皇后，这样的盛宠，他却给的轻易。

所以萧怀瑾并不是一个会为了权衡前朝而宠幸后宫的人。

那么之前看她们那样争斗是为什么呢？

有太多的问题未解。

所以皇后道：“今夜是初一，不知皇上可否再赏脸来一次未央宫，全了臣妾最后的颜面。”

萧怀瑾听后不耐地挑起眉梢，这时屏风后的温柔眼皮子都要眨出火星了。

他看得滑稽，便点点头应了。

皇后也跟着看向屏风，心想真好啊。

温柔她可真好。

如此她也输得心服口服。

皇后悄然离去，转身时，终是落了泪。

而萧怀瑾大步走向屏风后，淡淡道：“还喜欢躲屏风，这扇待会也送到重华宫去。”

温柔皱了皱眉：“我不要。”

萧怀瑾笑了：“行吧，不要就不要。”

想起了皇后刚才的话，温柔道：“皇上，皇后娘娘去了苑山，以后就只能待在那里了吗？”

“不然呢，她犯了这么大的罪，没死已经是朕仁慈了。”

这话倒也没错，温柔只是忍不住可怜皇后。

生在一个封建的时代，离婚都做不到，不是枯死在皇城，就是困死在苑山。

换了个地方，结局还是一样。

萧怀瑾看温柔欲言又止，捏了捏她的脸：“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

他真的很好奇温柔的想法，她总是与人不同。

以前不用了解，现在倒是可以听一听。

又对上温柔的眼，萧怀瑾问：“你怎么想的。”

温柔顿了顿，还是说了：“臣妾只是想不通，皇后娘娘这一生都在为家族而活，为广平王而活，离宫后，她留在苑山，又是为谁而活呢？”

自然是名声而活。

因为，无论她废或者不废，她都是皇后或曾是皇后。

所以她这一生，注定都无法自由。

萧怀瑾回：“她享受了普通人够不到的富贵，就应该承受普通人没有的束缚，天理如此。”

“而且她自囚于苑山上，照样尊贵有人侍奉，你真以为她是去那做，无人过问的姑子吗？”

温柔自然没这么想，

可再尊贵的姑子，也只是姑子啊。

见温柔还是眉头紧皱，萧怀瑾嗤笑一声：“皇后出身富贵，一辈子娇生惯养。”

“她和你不一样，温柔。”

“她离了宫，又不顾一切离开苑山，算是置江家于不顾。所以就算她真的去当普通人了，她又怎么活？”

“像她那样的人，活不下去的。”

温柔心口猛地堵住了，是了，道理是这样的。

但她其实想的是，无论如何，也该让江映雪有个选择。

这只是简单的尊重，再寻常不过，在这里，却成了奢侈。

而更让温柔悲哀的是，自己也成为了这里的一员，所以江映雪没有的选择，她也没有。

萧怀瑾一直在等温柔的回答，以为自己说服了她。

可良久后，却听温柔闷闷一句：“可她从来都没有选择啊。”

这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嘟囔，萧怀瑾却从中听出了不甘的呐喊。

温柔想说，这里的女人，一出生，价值就被定好了。

从生到死，皆不由自己。

多令人难过啊。

见眼前的人，丧头耷拉脑袋，若在以前，萧怀瑾一定会讽刺她多管闲事。

可不久前，多管闲事的温柔，是唯一一个肯定理解他的人。

所以此刻，他也想试着理解她。

于是萧怀瑾说了一句让温柔惊讶的话。

“好，朕给她选择。”

第 94章 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呀

大晋本记，慈武四年，五月初一，元后江氏自请废位幽居苑山，终岁不离。

叹天不假年，六月初一，猝然长逝，死因不明。

这段历史，一直被后世争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毫无征兆。

她的一生，概括在短短几句话里，名字都被湮没了。

这应该是很多人的写照。

可翻阅当年的彤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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