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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病床上被抬下来的程霄弈，白着一张脸对他的系统说。

系统愕然跟他确定：“你想好了？全部抹掉后这个世界就再没你的痕迹，赵晓蕊就是上天入地，也再不能找到你。”

程霄弈自嘲一笑，一个在他手术时忙着跟别的男人车震的女人，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拔掉输液管，无比笃定。

“我确定，小八，我要离开！”

……

两个小时前。

程霄弈脱了裤子躺在手术椅上，他身体微微往后仰。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试管，但羞耻、疼痛却仍细细密密传遍他每条敏感的神经。

因为他是攻略者，所以不具备常人所拥有的生育能力。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违背系统设定，和赵晓蕊生一个孩子。

可为了保证精子的活性不受药物影响，他硬挺着，拒绝了全麻。

“我要放进去了。”

医生晃了晃手上散着银银冷光的促精针，示了示意。

程霄弈深吸口气，准备好了的字眼还没说出口。

手术室的大门却被红着眼的赵晓蕊蛮力破开。

“萧弈，我们不做了！我不要孩子！”

她推开围绕在病床前的医生护士，拉着程霄弈便要往外走。

“晓蕊——”程霄弈坐起来，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不肯走。

他握住赵晓蕊的手，温声安抚道：“很快的，我不疼，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明明受罪的是他，可他却比赵晓蕊淡定。

原因无他，他知道赵晓蕊太爱他了。

没有人比他更能确定，赵晓蕊给他的爱是多么浓厚无暇。

正因为这份爱，身为快穿者的程霄弈忘记了游戏小说的初衷。

眼看快穿100个位面的终极目标快要完成。

但在确定赵晓蕊爱意值浓度和纯度皆为一百的那一刻，程霄弈彻底破防。

系统小八苦心规劝敌不过他一句。

“你不是人，你不懂人类有了羁绊，是难以脱身的。”

最终，小八将他抛弃在这个世界。

它留下诅咒：“程霄弈，你会为你自己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那时的他笃信，他的爱人赵晓蕊不会让他输。

赵晓蕊也的确没让他失望，八年如一日的深情以对。

正因如此，他才执拗的要给赵晓蕊留一个念想，万一有什么不测，她总能为了孩子活下去。

可此刻，赵晓蕊却执意要将他扶出病房。

平日温婉精致的女人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闷声恳求：“萧弈，我不要孩子，我不想你再受这份痛。”

程霄弈脸色有些苍白，扯出一丝虚弱的弧度，像安抚小孩般摩挲着她宽厚的后背。

“晓蕊，我是自愿的。我想和你有一个爱的结晶，想让我们有一个完整的家。”

架不住程霄弈的执拗，赵晓蕊掩下心疼翻涌着双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手术室。

程霄弈重新躺回手术床，冲被震惊到的医生报以歉意：“麻烦医生了。”

因为赵晓蕊的“捣乱”，程霄弈的一个简单的促排针手术做了两个小时。

也就在他忍受痛苦的这个两个小时里。

系统小八突然出现，告诉了程霄弈一个不可置信的真相。

不是空口无凭，小八向他展示了赵晓蕊离开他的手术室后，立刻扑进一个白色医生服打扮的男人怀里。

她忙不迭将男人带进车里，车子从克制的小幅震动到剧烈摇晃……

手术结束后，赵晓蕊面不改色把程霄弈扶进了同一辆车里。

甚至里面旖旎的气息都没散干净。

程霄弈心中泛起苦涩，赵晓蕊有这么自信他不会有任何怀疑。

“这是最后一次了。”

赵晓蕊倾身过来帮他系安全带：“萧弈，我有你就够了，没有孩子，我们两个就彼此陪伴一辈子。”

程霄弈只看着她，没有回答。

八年了，他日日夜夜看着这个女人，却没有一次看透她的心。

赵晓蕊想要握住程霄弈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躲开。

“我玩玩手机。”

他打开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放大瞬间，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照片里，赵晓蕊靠在男人怀里，手搭在她的小腹上，一手举着胎儿彩超图，笑得温柔。

接着传来的文字，直接让程霄弈整颗心沉入海底——

【没用的软饭男以后别费劲挨针了，晓蕊已经怀上我的孩子了。】

程霄弈不动声色追问刚没给他确定回答的系统小八。

“小八，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你能带我离开吗？”

下一秒，小八给他回答。

“七天后，系统重启之时，我将带你离开。”

他瞥了眼身旁的赵晓蕊，沉沉道：“好。”

第2章

程霄弈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短信界面，男人的信息还在涌入——

【不信是吗？副驾驶抽屉里有她的安胎药。】

程霄弈心头一震，攥紧手机的手骨节发麻，他握了握拳头，逼迫手恢复知觉。

打开抽屉，桑皮纸包着的四四方方的一副安胎药就躺在里面。

他伸手去触，粗糙的手感，硌得他双眼都有些发痛。

察觉他动作，赵晓蕊侧了侧目柔声问：“老公，找什么呢？”

她语气安然，闻不见一丝不安。

笑着的梨涡里，蓄满了坦荡，真诚得刺眼。

刺在程霄弈心尖上，密密麻麻，满是苍夷。

他扯了扯嘴角，避开安胎药拿起旁边的小瓶矿泉水扬了扬，竭力挥散眼底的痛：“有点口渴。”

他喝了口水，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看着自己。

他看见自己惨白如纸的脸，倒映在赵晓蕊与另一个男人的合照里。

横亘两人中间，突兀得像一个窥视者，窥视着别人的幸福。

也罢，只剩下最后七天，他就会离开，就不用再看到任何刺眼的场景。

到那时候，所有一切就都会消失了。

因为小八说了，他一旦离开，这个位面世界就会坍塌……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稳稳停在了赵家别墅前。

程霄弈还合着眼。

赵晓蕊轻手轻脚凑近，为他解开安全带，拍了拍他：“萧弈，到家了。”

她的衣袖随着动作下滑，手臂上的爱心贴纸不经意露出，大喇喇的闯入程霄弈视线。

不等他开口，赵晓蕊不以为意地解释：“今早陈总带她小儿子来了公司，肯定是那臭小子干的。”

话落，她随手撕下来，揉成小团，直接丢到了窗外。

多拙劣的托词，他轻抚着赵晓蕊臂上残留的贴纸胶。

暗想，她到底是何时开始撒谎的？

可他什么都没问，任由她扶着下车进了别墅。

任何回答对一个决心要离开的人，来说都不再有意义。

程霄弈被轻手轻脚安置在客厅沙发上。

赵晓蕊打开电视调到他喜欢的节目，在他唇边啄了啄：“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她挽起袖子，向厨房去了。

程霄弈张开手心，上面赫然印着四到发红的指甲印。

原来很多事情早已露出端倪，只是他被全身心的爱意和相信蒙蔽住了眼睛。

第3章

这八年来，赵晓蕊与他的种种如电影片段在眼前掠过。

他嗜辣，而赵晓蕊嗜甜。

每次赵晓蕊做饭都会放很多辣椒，在餐桌上给自己准备一碗清水，洗去辣味再吃。

他很懒，不爱做家务。

赵晓蕊就包揽了一切家务，偶尔她出差了，他会故意把家弄乱，等她回来收拾。

赵晓蕊从不舍得指责他，气急的时候只是把他的头发揉乱，看着他无奈的露出宠溺的笑，她就会哈哈大笑。

他感冒发烧，赵晓蕊都会放下工作全心照顾他，忙上忙下，守一整夜不睡。

他凌晨两点的时候突发奇想想去看海，赵晓蕊也没有任何怨言，马上起床穿衣服，开车带着执行力为零的他去最近的海边。

……

过往种种，如海市蜃楼。

程霄弈回忆着不知如何自处，他望向厨房里女人忙碌的背影。

无力感和窒息感让他想逃跑。

他起了身，朝门外走去：“晓蕊，我出去一下。”

赵晓蕊闻声放下清洗蔬菜的手，走出了厨房关切的问：“怎么了？”

程霄弈在穿鞋子：“我想去看花房看一下。”

她们的花房就建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

赵晓蕊立刻拿着围巾给他系上，“去吧。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程霄弈点了点头，推门而出，大吸一口外面的空气。

天边的落日像被打翻的橙汁。

他踩着夕阳，沿着主道朝花房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抬眸却看到了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程霄弈步子渐缓，男人率先开口喊住了他：“程先生。”

男人缓缓走到程霄弈面前，他身上的药香让程霄弈恍惚。

是他。

男人得意地看着他，“我叫蒋震，是你对门的邻居。”

对门？

程霄弈呼吸一滞，赵晓蕊竟大胆到把情人安置在家对面？！

她当真把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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