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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要为它求情？那本王就慢慢杀！”

沈星然心口一窒，却见陆斯衍身边的人已然吩咐下去。

场中，本就伤痕累累的小矮马迎来新的酷刑。

落在它身上的每一刀都不致命，可它的嘶鸣声，却越发痛苦。

“不要！陆斯衍我求你……”

沈星然跪在那里，只觉那刀子每一下，都是在生生凌迟她的心。

她哀求的看向陆斯衍，却只能看到他毫无波动的侧脸。

这一瞬，沈星然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到了极致。

“王爷，臣女知错，求王爷赐臣女恩典，让我亲手了断它！”

陆斯衍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冷笑开：“允。”

身后钳制骤松，沈星然发颤起身，从侍卫腰间抽出长剑，朝奔霄走去。

场内，只及她胸口的小矮马侧卧在地，鼻尖的呼哧声已弱不可闻。

可见沈星然，它竟不顾疼痛拼命支起头来看她。

沈星然跪在它身前，心脏疼到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奔霄，我来看你了。”

伤痕遍身的小矮马凭着本能轻轻蹭她，发出‘咈哧’的声音。

沈星然动作轻柔的抚摸小矮马的鬃毛，声音哽咽到几乎破碎。

“来世……你不要选我做主人了。”

说完，她抬手覆上小矮马的双眼。

寒光骤起，又落。

噗嗤！

剑尖刺入大动脉，鲜血如同幕布，染透沈星然的前襟。

感受着剑柄下的颤动一点点消失，她终于崩溃痛哭。

“奔霄……对不起、我……也于心不忍啊……”

寒风骤起，如同呜咽。

沈星然抱着小矮马的头，随着它体温逐渐冰冷，她的心，好像也死了。

身后，陆斯衍的脚步声缓缓离去。

沈星然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了。

她和陆斯衍，好像真的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第7章

寒风料峭，雪花也盖住了地上的血迹。

沈星然浑身冰冷的走到将军府时，马蹄声从她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回头，却见黎雲清脸色苍白的翻身下马。

沈星然出声：“大姐……”

可下一瞬，黎雲清的身影快速从她身边掠过。

见状，沈星然本来酸胀的心突的一沉，即刻跟了上去。

只见黎雲清直直进了曾在将军府住的闺房。

沈星然进去时，正看到她毫无章程的套着盔甲。

沈星然脚步一沉：“大姐，发生了什么事了？”

黎雲清好似才发现她，转头看见她前襟上的血迹时，神情一紧：“你受伤了？”

沈星然竭力按下心中酸涩，朝她轻轻摇头。

“没受，我只是……去斩断了一些前尘往事。”

见沈星然双眼红肿，黎雲清还有什么不明白。

“看来，又是摄政王！”

这样发沉的语气，让沈星然心里发慌。

她拉住黎雲清冰冷的手：“大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黎雲清黑眸黯淡，手指紧握成拳：“昨夜，你姐夫与同僚在府中小酌，我送醒酒汤时，在门口听见他们说……边境粮草告急，摄政王却迟迟不肯下令增援。”

“如此下去，长铮断无守住边境的可能！”

说完，她抬眸，定定的看着沈星然：“我本就觉得突厥发兵事有蹊跷，如今看来，怕是命长铮出征的那道旨意，非陛下所为！”

沈星然霎时僵在原地，整个人摇摇欲坠。

黎雲清握紧她的手：“若此事为真，我必须去救长铮，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般肮脏的手段下！”

“大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我可以去边境，你姐夫不会不管我。”

黎雲清穿戴好她曾经的盔甲后，就拉着沈星然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内，灯火通明，肃静阴沉。

黎雲清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呵护长达的妹妹，肃然开口：“跪下。”

沈星然一怔，却还是依言照做。

下一刻，黎雲清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如今家主不在，四弟尚幼，我又即将奔赴边境，这家主之位今日就当着祖宗的面，交于你。”

沈星然猛地抬头，却听黎雲清再度开口。

“云姝，你对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说你一定会守好将军府，绝不会因儿女私情堕了将军府的威名！”

沈星然心脏震颤，却看清了大姐黎雲清眼中的恳求。

最终，她只能朝灵位重重磕头。

“沈星然起誓，定与将军府同荣辱，共存亡！”

房间里，烛台跳动，黎雲清的声音再次落进她耳畔。

“若此次我跟长铮没能回来，作为家主，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四弟的命。”

“他和你，已是我们黎家的最后血脉。”

“云姝，你该长大了。”

字字句句都是嘱咐，此行凶险不言而喻。

沈星然本已干涸的眼眶骤然湿润：“大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四弟和将军府。”

……

城墙外，寒ɓuᴉx夜无边。

夜幕下，黑压压的黑甲军士威风凛凛，杀意几欲撕破天际。

沈星然心里重重一震。

这便是她爹一手训练的黎家军，也是他临终之际，留给将军府唯一的底牌。

黎雲清手握长枪：“此行前去，我需抽走一半黎家军，另一半会留下来护住你与将军府。”

沈星然扭头看她，声音似乎能被风吹走。

“大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短暂沉默后，黎雲清朝她一笑：“我的孩儿尚在襁褓，你和四弟也在这里，我怎能不回。”

她抬手，将沈星然散下来的发拨至耳后，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云姝，若我真回不来，我的孩儿，还有弟弟，就只能靠你了。”

沈星然泪水在眼里打转，她轻轻回抱住黎雲清。

“大姐，我会守着将军府，等你跟二哥回来。”

黎雲清松开手，朝她重重点头：“好。”

她猛地转身，跃马扬鞭，飞雪都仿佛都退避。

“黎家军，开征！”

甲胄撞击间声若惊雷，烈马追风时明月如钩。

黎雲清一骑当先，转瞬便破开风雪，融入雪夜。

鹅毛大雪飘扬，不多时便将雪地上那些离开的痕迹，尽数抹去。

沈星然望着前方，眼中泪无声的淌了满脸。

吴明上前一步，坚定开口：“二姑娘，他们定会平安归来。”

沈星然喃喃道：“一定会的。”

第8章

待她回到将军府，已是三更天。

沈星然看着空荡的府邸，再次转身回了祠堂。

祠堂上，祖宗牌位林立。

父亲黎佑，于大朔国二十一年，于北疆诸国死战，身陨！

母亲林徽，随军被俘，自刎于敌军阵前！

长兄黎承恒，于大朔国二十三年，抗击南桑侵境，身陨！

十万黎家军，至今唯余一万三千人！

她心口沉痛难忍，‘嘭’的一声，跪在灵牌前。

“不孝子孙在此叩求诸位先祖庇佑，护佑黎家血脉，护佑边境众将士，平安归来！”

她重重磕下头去，发出沉闷声响。

她曾听闻，只要叩首九百九十九个头，就能让神明听见自己的愿望。

祠堂内，她一句一句哀求，一下一下叩首。

待她停下时，正好磕了九百九十个头，额间一片血色夺目。

灵前石板，已然沾染鲜红。

沈星然撑着身子站起身，却脚下一错——

咚！

供奉桌上的香炉，沉沉砸在地面上，犹如丧钟！

寒风从门缝透过，吹起层层余烬。

一瞬间，沈星然面如死灰，几乎是强按下不安将香炉归位。

还没回神，就听吴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姑娘，不好了！听闻摄政王下令，不许户部拨粮草军需给边境……”

话落，沈星然心一沉。

她强撑着不适，走出祠堂：“他如今在何处？”

见沈星然额上血痕，吴明怔了瞬才回。

“回二姑娘，摄政王这几日夜夜宿在烟花柳巷中，据传……他一直在找与周姑娘相似之人。”

沈星然静默一瞬，将心中刺痛压下。

“带我去，寻他。”

摄政王府。

沈星然跪在王府门口，雪在她肩头落了一层。

侍卫眼中闪过不忍：“黎姑娘，请回吧，王爷下过令，不见黎家任何人。”

沈星然眼神一黯，嘴角泛起苦涩。9

曾几何时，无论她何时出现在这里，陆斯衍一定会见她。

他会急急将手炉往她手里塞：“天寒地冻，以后都该由我去寻你。”

可如今，哪怕她在风雪中苦等一夜，也得不到他一个侧目。

沈星然重重咳嗽两声，高声开口：“臣女请摄政王拨粮，支援边境！”

见劝不动，侍卫叹息一声，随她去了。

沈星然整整跪了一夜，直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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