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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着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便是我的命罢了。” 第七章 交易 自从那日之后,府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宁静于祥和。 盛晏去商眠院落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的交谈也越来越多。 他发现商眠在一些事情上跟自己很聊得来。 “若论茶,自是滇南普洱为最,小壶闷泡,茶水随着碗盖缓缓流到壶中,如此泡法最是甘甜清香。” “本朝之画自是最喜李牧之先生,形神之韵难以言赞。” 盛晏看着侃侃而谈的商眠,心里也不禁颔首认同。 …… 日子一天天过去。 盛晏和商眠心意相通,夫妻恩爱的传言传遍了京中。 听着玉泉打听回来的风向,商眠也明白自己离开的时机大概到了。 她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要离开的事告诉皇兄,便进了宫。 自己她与皇兄一母同胞,他向来最疼她,也会随她。 永乐殿。 商眠研磨,看着处理奏章的皇兄,低声说:“皇兄,我想离开去静心庵。” 闻言,叶清丰翻阅奏章的手顿了顿;“为何?可是盛晏对你不好?你同朕说,朕替你去教训他。” 商眠心中一暖,鼻尖微酸。 她知道,这一走与皇兄便是永别。 “不是的,我只是想去静静心,也不知这一去何时回来,便想着来同皇兄说一说。” 商眠半真半假的回着。 没有说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想皇兄因为自己迁怒盛晏。 事到如今,都怪她自己看不开。 叶清丰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探索。 商眠垂下眼睛,不銥誮敢与之对视。 见状,叶清丰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也没多说,只是问:“你想好了?” 商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想好了。” 闻言,叶清丰听后,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两人再没有说话,无声的静弥漫了整个大殿。 商眠低头研墨,感受着皇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的酸涩渐渐蔓延。 终究是她任性,抛下皇兄一个人在这冷冰的宫殿。 天色逐渐暗下去,商眠也告退离宫。 叶清丰站在殿门口,看着撑着伞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中的人,眼底情绪不明。 母后去世的早,他与商眠相依为命。 他最宠这个妹妹,也希望她能一世无忧。 却没想,自己护了她这许多年,却终究不能保证给她幸福。 叶清丰看着那飘落的雪,陷入了沉思。 指挥府。 商眠刚回到院子,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盛晏。 她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盛晏循声看来,眼里中情绪复杂。 他今日照常来寻商眠,却听下人说她进宫了。 便想着在这儿等等,可不想进来后却发现,属于商眠的衣衫、书画、绢帛都不见了。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格外凄凉。 她,当真要走? 盛晏现在有些不敢确定。 良久,商眠看着沉默的盛晏开口:“是我忘记说了,今日起你便不用过来了。” 盛晏眼神一沉:“公主这话是何意?” “去往静心庵一事我已同陛下说过,你可放心,等三日后我拜别母后,便会自行离开。” 商眠说着,语气甚是平静,平静到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烛火微微。 盛晏的半边脸隐在其中,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三年了,你还要胡闹到何时?” 听到这话,商眠一怔。 她以为这几日他们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以为盛晏多少能有些了解她是什么人。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妄想。 “我……” 商眠刚要说些什么,屋外一阵喧哗。 紧接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对着她施了个礼:“公主,皇上请您进宫。”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盛晏后,转身随太监离去。 盛晏站在屋子里,眉心紧拧。 宫内永乐殿,灯火明亮。 商眠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叶清丰背对门口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皇兄,你找我何事?” 她问着,迈步走了进去,可就在这时,身后殿门却倏然合起。 商眠回头看了一眼,又不解的看向叶清丰。 叶清丰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瞧着她。 许久,才开口:“你当真想好,要去静心庵?” 商眠不明白为何他特地叫她进宫,只是问一个已经问过的话。 但还是说:“是。” “不后悔?” “不后悔。” 她回答的很果断,且坚定。 叶清丰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将一个被掌心捂的温热的白瓷瓶放到了她手中。 “既如此,你离开前,就替皇兄做件事吧。” 商眠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瓷瓶,还没来得及问,拿着白瓷瓶的手猛然被握紧。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叶清丰,却听他说:“你死后,朕要以此为由收回锦衣卫掌权。” 第八章 指责 那瓶子很轻,轻到一只手便可以轻松拿住。 那瓶子又很重,重到承载了她的一条性命,还有这二十余年的亲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这一刻,商眠才算是真正体会到。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瓷瓶,目光落到叶清丰身上,再看不到曾经的疼爱与宠溺,只有身为皇帝的狠厉! “皇兄……”她唤着,语气中带着丝丝的祈望。 可叶清丰的话却打碎了一切:“别让皇兄失望。” 随后,他慢慢抽回了手,背过了身。 温度远离,商眠冷意席卷,直入骨髓。 她凝视着叶清丰的背影,再无话可问。 而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大殿,步履僵硬,满身失魂。 守在门外的太监见她这样,走进殿内对叶清丰说:“皇上,您为何不告诉公主那是假死药?” 叶清丰睨了他一眼:“这件事若透露了出去,小心你的脑袋!退下吧。” 太监忙退了出去。 殿门缓缓关合,孤寂充满了殿内。 叶清丰看着缓缓燃烧的烛火,眼里一片黯色。 这是皇兄唯一能想到的让你自由的办法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忘却这京中的所有,过你想要的日子,幸福的活下去! 大雪一直下,铺满了长街。 鞋袜已经被雪打湿,凉意从脚底直直地窜进心里。 商眠就这么走着,一步一步走回了指挥使府。 走进院子的那一刻,她看着还在屋子内的盛晏,有些惊讶。 他……竟然还在?! 商眠站在原地,手中攥着的瓷瓶愈加沉甸,脑海中叶清丰冷漠的神情话语不断闪现。 一瞬间,她有些迷茫。 她曾以为自己身上长达几年的毒一定是盛晏下的,但是现在她不能确定了。 商眠将瓷瓶塞进袖口,走进屋子。 “你怎么在这?” 盛晏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皇上召你进宫说了什么?” 商眠满身风雪,但盛晏就像是没看见, 这原本已经习惯的事,此刻她却有些承受不住:“你在乎吗?” 盛晏眉心微皱:“公主莫忘了,臣是你的驸马。” 驸马? 之前他总是强调他们是君臣,现在却突然说他是她的驸马? 商眠不免感到讽刺:“成婚三年,你可有片刻将自己当成我的驸马,我的夫君?” 盛晏没有回答,商眠心里的委屈和怨怼没有控制住,倾泻而出。 “成婚三年你从未碰过我,甚至若非我叫人请你,你甚至不愿进我院子半步,前几日更是将陈冰言接进府中!” 想起那日碎玉阁内亮了整夜的烛,还有面前这个在那儿留了一夜的男人。 她不自觉攥起拳,指甲抠进掌心,一阵刺痛。 盛晏听着这些,心中莫名生起几分烦躁:“公主是在指责臣没有尽到驸马的义务吗?” 商眠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刚想说什么,手腕却被人一把钳住。 紧接着,就看到盛晏吻过来的唇! 一瞬间,四目相对。 盛晏的眼底一派冷漠,瞧不见丝毫的情意。 商眠看着,心里充满了无力。 她别过脸,错开唇,慢慢将人他推开。 “指挥使大人何必勉强自己?我累了,你走吧。”商眠沉声说着,不愿再看他。 盛晏看着她,眼底闪过抹异样,但最后还是沉默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小。 商眠慢慢转身,看着门外盛晏逐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她眼眶一阵湿润。 原来不爱时,夫妻间亲密的行为也只能沦为疏离的义务。 第九章 画像 窗外雪色漫漫,落到地上慢慢化成了水。 冬将过,春将至,一切都要结束了。 商眠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烛光照在手中的白瓷瓶上,反射着清冷的光。 玉泉站在一旁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玉泉,你走吧。”商眠轻声说着,打破了沉寂。 玉泉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 “我把你的奴籍给你,你离开这里,离开皇宫,过一个普通人该过的日子。” 商眠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沙哑。 玉泉倏地跪在了地上,眼眶微红:“可是奴婢做了什么让公主不喜的事?奴婢这就改,您别赶奴婢走!” 闻言,商眠心里一阵发酸。 却只是转身从榻边柜子里拿出奴籍和一盒金贵首饰,塞到了玉泉手里。 “走吧。” 她没有说别的,将人拽起来往外推。 “奴婢不想离开公主,求公主留下奴婢吧。”玉泉凄凄地求着,不愿离去。 “走!” 商眠厉声喝着,却牵动了心口的痛,重重的咳了起来。 玉泉见状,忙将一直温着的药端来给她喝。 可不知为何,原本那止疼的汤药却没有半点作用,反而疼的愈发厉害。 商眠按着绞痛的心口,蜷缩成一团,好像这般就能平复那痛。 “公主……”玉泉唤着,声音里满是担忧。 商眠看着她狠了狠心:“你留下,终会是我的累赘。” 她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玉泉愣了一下,看着商眠,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起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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