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厉止贺幺幺无广告小说 惊鸿难为全章节阅读
他凑近我的耳畔,轻轻说: 「幺幺,别怕。」 「为夫接你回家了。」 23 楚厉止请了得道高僧,日日夜夜在宫中为我清洗恶咒,助我往生。 他从不信这些的。 即使是我为他求来的平安符,他万分珍惜我的心意,但也不免笑道:「如若平安符真能保平安,战场上也不会死这么多将士了。」 我恼他胡言乱语,他便仰着一张俊脸蛊惑我心软。 温柔地唤我: 「幺幺,夫人,原谅小的吧。」 我被他喊得脸红,狠狠拧他耳朵,见他故作疼痛得呲牙咧嘴,便也消了气笑了起来。 可他如今,却真的信了皇后所说的阴魂不散,不得往生的话。 他在众人面前说我极爱他,定不会恐惧害怕他的嗜杀。 实际上,他却日日梦魇。 夜夜惊醒。 他脸色煞白如纸,浑身大汗,瑟瑟发抖,眼神却涣散无光,嘴里无知觉地呢喃着: 「别害怕我,幺幺,别害怕。」 我的惧怕。 成为了他的噩梦。 日日夜夜缠绕着他。 ![]() 我看着只觉得心如刀割,就如用刀子割着肉,一寸又一寸,让人痛不欲生。 我靠坐在他身旁,伸出手虚虚地摸向他的脸庞,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我想告诉他: 「楚厉止,我从来都不怕你的。」 「你都是为了我,我知道的。」 可即使两个人靠得再近,却无法沟通,更无法抚慰彼此。 这是近在咫尺的远。 亦如,远在天边的近。 无能为力。 亦,无可救药。 24 大抵是往生咒真的起效了。 我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轻,也越来越透明了。 但我不愿往生。 我只想陪在楚厉止身边。 但我无法控制沉睡的时间。 经常我一觉醒来,已是半月后,更长的甚至过了半年。 这一切都在提醒我。 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但没关系。 哪怕醒来只有一刻钟,让我看到楚厉止安好,我便安心了。 而楚厉止,越发瘦了。 他不过三十岁,却已两鬓斑白了。 他在宫中积威甚重,除了昭儿,再无人敢直视帝王,也就无人发现,他们曾经雄伟如高山一般的帝王,如今却形销骨立,再无一丝欢颜。 我靠在他肩头,自言自语: 「柏聿,你又不好好吃饭了。」 「我最近觉得好困啊,总是睁不开眼睛,我不盯着你的时候,你肯定又不吃饭对不对?」 楚厉止依旧认真地看着奏折,他听不到我说话的。 这么多年了。 我早就明白了。 但是我总是想,楚厉止那么爱我,怎么能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呢? 看来他爱我不够深。 下辈子。 下辈子—— 我再找他算账。 想着想着,又不知何时地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是被近在耳畔的呼唤喊醒的。 「幺幺。」 「贺幺幺。」 我睁开眼,是一张年轻的、俊美的脸。 有一丝熟悉。 但我可能睡得太久了,脑子里空空白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歪了歪头看他。 男人也认真地看着我,耐心地等待着我想起来。 我看着他的眼神,却只想哭。 然后,我便哭了。 我想起来了。 我全都想起来。 我小心地唤着他的名字: 「楚厉止?」 「不对。」 楚厉止却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我,「幺幺,你该喊我柏聿,或者,相公。」 他总爱逗我。 但我每次都会笑出来。 可下一瞬,却猛地反应了过来,担忧极了:「不对,你怎么死了,你才三十岁——」 楚厉止笑了笑。 朝我伸出了手,他说: 「贺幺幺,我来接你回家了。」 回家? 我抬头看,发现不远处竟然立着一片桃花林。 聿幺台就在桃花下。 原来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天了啊。 雪后初霁。 天色渐暖。 我该回家了。 番外——四皇子篇 1 人人都说我的母后在世时,宠冠后宫,无人能及。 但我的脑海里,对母后的印象却少之又少。 只能模糊记得一双温柔的眼眸、一个柔软的怀抱,和她身上甜滋滋的香气。 和那一句: 「昭儿,到娘亲这里来。」 但她死了。 死于宫中瘟疫。 我便再无娘亲。 祖母自小抚养我长大。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她待我十分严厉,可有时候,她看着我却露出一丝怅然,然后轻轻地叹一口气,说:「昭儿,你与你母后生得很像,你父皇定会喜欢你的。」 因为,父皇爱极了母后。 人人都这么说。 但祖母说错了,父皇并不喜欢我。 他更不常见我。 他总是很忙。 忙着处理前朝政事,偶尔来后宫时,除了给祖母请安,就是在宠爱皇后。 后来,皇后生下了五弟,父皇立刻封了他为太子。 这哪里有半分喜欢我母后的样子,更没有半分喜欢我的样子! 但后来,太子死了,皇后也死了。 我才知道,太子竟不是父皇的儿子,而是皇后与人私通的野种。 父皇如此疼爱皇后,皇后却如此回报父皇。 我替父皇觉得不值。 本以为,父皇会伤心很久。 但,皇后死后的第二日,父皇便来到了太后宫中。 我细细看他。 才发现父皇长得这么俊美。 而他嘴角竟然带着笑。 似乎皇后的死、太子的死,让他十分愉悦似的。 而让我更困惑的是,祖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叹道:「这么多年,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但父皇却笑意更深。 祖母对着我招了招手,嘱咐道:「跟你父皇去吧。」 我愣住了。 有些不知所措。 是父皇温柔地牵住了我的手,上下打量了我许久,最终目光落在了我的眼眸上,祖母告诉我,我与母后生得最像的便是这双眼眸。 父皇在看我。 更像是在看母后。 他第一次将我抱在了怀里,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隐秘的哽咽: 「昭儿,长大了。」 我和他分明并不亲密的。 但我不抵触他的怀抱。 更因他这句话,红了眼眶,酸了心尖。 哭了许久。 仿佛流荡许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海港。 安稳的。 有力的。 2 我跟随父皇学习朝政,百官敬畏他的威严,不敢惹他生怒,往日只有我母后可以劝他,如今,只剩我了。 别人也曾好奇地问我,为何不怕他。 我想了想。 却什么都没说。 父皇对他们来说,是皇帝。 但对我来说,只是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