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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辰夜脚步顿住，乔然少有这样的情绪外露，是谁让他如此紧张。

护士回道：“这床位的女病人昨天上午就自己办理了出院走了，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门外的左辰夜低头思忖，女病人？

她抬头看了眼病区，肝胆外科。

里面又没了声音，不等左辰夜反应过来，病房门蓦然被推开，乔然与她四目相对。

“你跟踪我？”乔然声音冷得如从极地传来。

左辰夜心一刺，有些慌乱的摇头：“我没有，只是意外。”

乔然眼眸凛冽。

寂静的病区已经有目光看过来，乔然一把抓住左辰夜的手臂就往外走。

他用力得左辰夜蹙起了眉，却仍是倔强地咬紧了唇一言不发。

至少，乔然还愿意靠近她。

空无一人的医院天台。

乔然阒然无声地点燃一根香烟。

薄雾从唇中吐出，他冷淡质问：“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左辰夜仰头出神地看他半晌，鬼使神差道：“乔然，我怀孕了。”

这话一出，她看见乔然怔然半晌。

左辰夜心头升起一丝希冀，然而不过顷刻便被乔然无情打碎。

“打掉。”

左辰夜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剖开，血淋淋地显露在外，一丝风吹草动就能扯的她痛不欲生。

她红唇开合，却发不出一个字。

过了好半晌，她才嘶哑着嗓子道：“还没确定，检查结果下午出。”

乔然沉默良久，最后按灭手中香烟。

“检查结果出来我帮你预约手术。”

说完，他垂下眼眸径直往外走去，将左辰夜留在原地。

天台的风喧嚣无比，冷得她不禁发起抖来。

下午四点，是结果出来的时间。

医院妇科诊室外面，乔然早已等候多时。

尽管那张脸被墨镜口罩遮住，左辰夜却仍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明显的不安和烦躁。

她攥着报告的手又紧了一些。

乔然看见她，问道：“结果怎么样？”

左辰夜想起医生将检查结果递给她时的情形。

那一秒，她紧张到甚至不敢伸手去接。

如果有了，乔然真的会如他所说那样吗？

然而不等她纠结完，医生便道：“温小姐，您没怀孕，没来月经应该是因为压力太大或者生活作息不规律导致的内分泌失调……”

左辰夜蓦然松了口气，但接着又被更深的悲戚席卷。

她闭上眼，嘴角牵起一丝凄然的笑。

“你不用担心了，没有。”

说出这句没有的瞬间。

她清楚感知到对面乔然长松了一口气。

他说：“那就好。”

也是在这一刻，左辰夜心口最后一丝强留的暖意，骤然冻结。

“乔然……”她颤声唤着他的名。

不等她说话，乔然先打断她：“我和方梦冉要结婚了。”

第8章

“结……婚？”

这毫无预兆的一句话狠狠砸在左辰夜头上，砸得她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乔然颔首，漫不经心，语气确定：“嗯，巡回演唱会结束之后。”

左辰夜呼吸都冷却。

这一刻，她蓦然想起以往情动时，乔然在自己耳边一遍遍确认：“洛洛，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又想起他将她抱在怀中，字字真挚：“洛洛，我们结婚后就买一个大大的院子，我会为你在院中种满你最爱的花。”

“到时候生一儿一女，我带着儿子将你们母女俩宠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所有的一切言犹在耳，乔然怎么可以云淡风轻说要跟另一个女人相守此生，将曾经对她的承诺在其他女人身上兑现。

左辰夜这一刻甚至恨自己为何要遇见乔然。

为何偏偏是乔然？

这样会演，演得她以为自己被深爱，恨不能为他生，也为他死。

顿了顿，对面男人抬眉，似在挑战左辰夜忍耐极限。

乔然说：“婚礼就不邀请你了。”

原来人在绝望之际，是哭不出来的。

左辰夜直直看他，哑声问：“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恭喜你吗？”

乔然却笑了：“同喜不是吗？”6

左辰夜脸色颓败到像是深秋即将凋零的花。

可对面的人却是没有半分波澜，不等她回答径直转身离开。

每一次，都是他先离开。

左辰夜呆呆看着那背影，手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肉里攥出了血。

在订婚的两天前，左辰夜与霍柏森两家人终于整整齐齐地见上了面。

饭局中，左辰夜全程一言不发木着脸。

热闹是别人的，她安静得像个场外看戏的观众。

饭后，他们便留下左辰夜和霍柏森独处。

酒店顶楼的咖啡厅。

左辰夜望向手机响个不停的霍柏森，垂下眼睑：“霍少有事就先走吧。”

“那你呢？”霍柏森挑眉问。

左辰夜苍白脸上绽出一个疏淡的笑：“我想安静会儿。”

霍柏森一哂，爽利离开。

他离开没多久，却突然有个形销骨立，看着年纪不小的女人兀自在左辰夜对面坐下。

左辰夜蹙眉，没等她说话，对面人主动开口。

“我是乔然他妈。”

听见这话，左辰夜浑身便是一僵。

乔然从没提起过自己的父母。

刚在一起时，她问过一次，可乔然沉默良久，神色冷凝地道：“死了。”

从那以后，左辰夜没再问过。

左辰夜强敛心神仔细打量，这才发现面前这女人虽然面容憔悴苍老，面目消瘦至极，可眉眼间却仍然能看得出与乔然极相似，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对面自称乔然母亲的人往后一靠，嗓音沙哑：“前几天乔然在医院，找的就是我，肝癌，我看见你跟在他身后了。”

左辰夜想起自己在医院肝胆外科遇见乔然的那天，回想起来，心脏处余痛未消，甚至更甚。

沉默一瞬，左辰夜开口：“伯母喝什么？”

陆母点起一根烟，姿势与乔然如出一辙。

她吐出一口灰白色烟雾，氤氲了眉眼：“直说吧，我缺钱，有些乔然的消息卖给你。”

左辰夜一愣，心脏突然莫名加速。

她一双黑沉沉的眼又一次有了光，干脆利落地问：“伯母要多少？”

对面陆母盯着她看了半晌，倏然笑了：“你这性子倒是比乔然讨喜，怪不得他爱你爱到发疯了。”

第9章

左辰夜心脏狠狠一跳。

下一秒，却又露出一抹惨败的笑：“那您怕是误会了，乔然已经不喜欢我了。”

若是喜欢，又怎会这样无情。

陆母轻嗤一声：“我自己的生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会演罢了。”

左辰夜脑子一片混沌，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抽完一根烟，又点燃一根。

终于忍不住劝道：“伯母您保重身体。”

陆母无所谓地笑，语气满不在乎：“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能享受就享受。”

左辰夜闻言，竟真不再劝。

陆母继续道：“你订婚的消息传出来那天，他一夜没睡，家里的烟灰缸满到溢出，我从没见过他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左辰夜想到那场景，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眼前覆上一层水雾。

她喉咙艰涩：“他……”

背后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冰冷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谁让你来这儿的？”

左辰夜转头望去，撞进乔然晦暗如夜的眼眸。

他言简意赅的命令陆母：“走。”

对峙半晌，陆母颇有些无奈地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乔然从头到尾目光都未落在左辰夜身上。

左辰夜忍不住喊：“乔然！”7

那身影却充耳不闻。

左辰夜独坐在原地，突然，她猛地将满杯咖啡灌下，苦到胃液翻腾，又倏然起身。

乔然带着陆母出咖啡厅。

他周身酝满低沉气息，冷声道：“现在回医院化疗。”

陆母却嘴角含笑，顾左右而言它：“我看这女孩确实不错，比那个姓方的强。”

乔然眉心狠狠一跳：“这与你无关。”

陆母弹开打火机，火苗迎风一窜，又点起一根烟。

“既然这件事与我无关，你就不要再管我是死是活，我也没你这么孬种的儿子。”

乔然看她抽烟，一双漆黑眼眸透不出半点光。

半响，他自嘲一笑：：“有你这样一个妈，我配得上她吗？”

半空的烟尘都是一顿，陆母嘲讽：“连喜欢个人都畏畏缩缩，要不是亲眼看着你生出来，我真要怀疑你不是我的种！”

乔然毫无所动的针锋相对：“如果可以，我还真宁愿不是你的种！”

两双几乎一样的眸子无声对峙。

陆母垂眸笑了：“可惜了，就凭这张脸，连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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