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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阮晨曦回头看他，晏沉剜了傅来庆一眼，朝着晨曦道：“时辰不早了，进去挑书。”

阮晨曦也没多想，点点头道：“曹公，我们进去吧。”

傅来庆偷觑着阮晨曦与曹德江他们一起进了藏书阁后，脸上热气才消散了一些，只是想起方才小女娘眼眸明媚的样子，却依旧觉得神思不属。

好，好好看……

他捂着心口有些发烫，只觉得往日里眼睛大概是瞎了，他怎么没发现阮瑾修那混账玩意儿的妹子竟是这般可爱？

傅来庆下意识抬脚就想跟上去，却冷不丁见刚跨过门前的晏沉陡然回头：“傅郎君。”

“晏督主？”

“你很热吗，脸色这般红？”

傅来庆犹如被抓住错处的毛头小子，顿时满目羞赧，他连忙借故扇风：“是啊，是有些热，这天怎么突然热了……”

“既然热，那就别进去了。”晏沉一句话让傅来庆瞪大了眼：“陆家藏书娇贵，落汗污了纸张可惜，你既这般燥热，留在外间装书搬箱。”

“不是的晏督主，我觉得好像又没那么热了，我跟宜阳县主约好进去替她挑书……”

傅来庆才刚开口，话还没落，就见晏沉满是冷淡地抬眼看他。

那目光如同冷石碎玉，只一眼就让人满腔热血冷凝，毛骨悚然时，忍不住遍体生寒。

“我，我还是搬箱子吧……”

傅来庆怂着小脸苍白。

晏沉闻言颔首：“傅郎君仗义。”他看了眼沧浪，“别辜负了傅郎君一腔真心，不必让他闲着。”

沧浪忍不住面露怜悯，这傅家的小可怜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自家督主，这弱鸡似的身板能搬得动什么箱子？

他满是同情，毫不怜惜地指着院前的箱子：“傅郎君，请吧。”

里头曹德江等人入了藏书阁后，就像是硕鼠进了米仓，再顾不得阮晨曦。

阮晨曦站在一旁看着里面一帮文臣撸着袖子瞧着那些书眼睛都泛红，忍着笑扭头时，就见晏沉自外间进来。

越过晏沉身后，敞开的阁楼门外，隐约瞧见一身锦袍的傅来庆正躬身抬着个硕大的箱子，摇摇欲晃险些砸着了自己的脚。

“阿兄，傅家那位郎君做什么呢？”晨曦疑惑。

晏沉淡声道：“他自叹身体孱弱无缚鸡之力，想要搬箱子锻炼一二。”

“啊？”

阮晨曦不解，却大为震撼。

第117章阿兄好厉害

阮晨曦满是愕然望向外间，就见搬着箱子下台阶的傅来庆手中一晃，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沧浪扶了他一把人才站稳，在他手中“重若千钧”的箱子被沧浪一手拎着放在地上。

阮晨曦沉默。

这傅家郎君，好像的确有些虚……

晏沉见小姑娘一个劲朝外张望，忍不住蹙眉朝前走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了她的视线，望着里间说道：“这里的藏书可有问题，陆家有没有动手脚？”

阮晨曦瞬间被转移了心思，顾不得外头突发奇想的傅来庆，只跟着晏沉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应该是没有的，那卷目我瞧过了，大抵上跟之前差不多，只是少了一些珍贵古籍，想来是陆家提前取走了。”

晏沉皱了皱眉：“取走了多少？”

“约莫数百册。”见晏沉眸色冷厉下来，晨曦靠近他身旁低声说道：“我以前来过藏书阁，也大概能知道他们取走了什么，那些都是极为难得之物，就算是陆家想要收藏也十分不易。”

“陆崇远已经退了一步了，如果跟他们纠缠恐怕也不会承认，而且那些古籍珍藏大过于实用，与将来书院用处不大，我便没跟他们计较。”

阮晨曦知道这次她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也知道陆家能退让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那数百册珍藏虽多，可比起陆家这偌大的藏书阁只能算是沧海一粟，陆家取走的那些古籍虽然珍贵，可是对于普通学子来说还抵不上几本实用的策论，与其跟陆家为着这些撕扯，倒不如趁机多挑一些实用的书籍来得划算。

而且光只是剩下的这些藏书，已经足以让将来的书院赚得盆满钵满，那些个藏书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再弄回来，人总要知足。

晏沉听着小女娘低声劝他，戾色散了些，眼底却还是带着冷意：“陆家的人从上到下都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诚信二字对他们来说如同放屁。

当年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里头曹德江早就被眼前的书籍晃花了眼，越选越是兴奋，他府里虽然也有藏书，可是比起陆家的来说却是万万不及。

他早就撇开了其他人爬上了高高的梯子，攀着那书架不停指点着身旁的人朝下拿着书本，似是找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欣喜。

“居然还有农术之书。”他将最上层的书卷抽了出来，朝外扬声：“宜阳县主，老夫寻到了好东西，快过来！”

“哎，来了！”阮晨曦忙应了一声，扭头道：“阿兄，我先过去了。”

晏沉颔首：“去吧。”

……

晏沉领着黑甲卫的人站在藏书阁前，陆家除了入内“帮忙”清点书籍记录卷目的管事外，其他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满屋子的朝臣如同蝗虫过境，个个扑在书架前选得兴奋至极，而陆家那些人随着一沓沓书卷搬出，脸上都泛了黑。

刚开始为着甄选出合用的书籍，屋中那些朝臣意见不同，一个个还吵得面红耳赤，可当后来当发现陆家一半的藏书足有数万卷，哪怕就是将他们看上的都弄走也足够了，他们也不吵了，逮着合用的便指挥着身旁的文信侯等武将朝外搬。

“小心点，别磕着了。”

“这边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拿走。”

“哎你们几个，过来这里，把这一架子书全部搬走，慢着点，这可都是宝贝。”

“哎哟我的天爷，你们轻着点儿，别卷了书页，当心弄破了，这几本摞在一起，跟那些个分开，免得回去后不好找……”

里头众人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如同菜场。

陆家的人看着原本密密实实的藏书阁中架子空了下来，一箱子一箱子的书籍被搬了出去，只疼的心口都在滴血。

“郎主，够了吧……”

再搬藏书阁都快空了！

“郎主……”

“闭嘴！”

陆崇远紧紧捏着拳心低喝了一声，看着门里拿着纸笔写的满头大汗的管事，苍白着脸扫向一旁晏沉。

他早就吩咐了下人，照着卷目清算书册，里头的人没有开口，就代表一半藏书还没搬完，他这个时候哪怕再心疼也只能忍着，凑上前去拦着只会丢人现眼，被晏沉讥讽。

晏沉似是感受到陆家人悲愤，抬眼说道：“曹公他们被藏书迷了神，见着什么都想拿走，本督命人算着数，定不会多拿陆家分毫，陆中书若是不放心，要不要来数数？”

陆崇远还没说话，旁边陆钦已经咬牙：“晏沉，你别太过分了！”

晏沉挑眉：“那小陆大人来数？”

“你……”

“好了！”

陆崇远伸手拦着暴怒的陆钦，只冷声说道：“老夫自然是相信晏督主不会做那无耻之事。”

“本督自然是不会的，毕竟本督也不是世家人。”

“晏！厌！！”

晏沉似笑非笑一句话，就气得陆钦牙根都恨不得咬出血来，就连老谋深算的陆崇远也是胸口起伏。

他知道陆家今日已经失了底气，与晏沉争执吵闹只会无端惹人笑话，更何况论口舌之利，朝中就算是御史台的人也比不过晏沉嘴毒。

陆钦不是他对手，说的越多只会让自己越怒失了分寸，他拦着一旁眼睛都气红了的二儿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晏沉：“世家自有世家的好，百年血脉传承，子嗣香火旺盛，晏督主这般出身自难体会。”

阮晨曦站在门前刚好听到这句话，脸上瞬间就冷了下来。

晏沉倒是不以为意，拦着想要开口的阮晨曦轻笑了声：“若都像是陆三郎君那般废物，陆中书倒不如跟本督一样，挥刀斩了这血缘来的好，免得临老老了，还得豁出去脸面去牢里捞人。”

他扬唇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音一转，

“哦对了，皇后娘娘还好吗？听闻她甚是关心陆中书，她和四皇子可有派个太医署的人来瞧瞧您老的病？”

陆崇远：“……”

刚嘲讽时生出爽快瞬间散了个干净，别说是陆钦气得眼睛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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