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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试试？现在吗？”

　　“不是，我是说你想好了吗？”

　　陈漾宕机的脑子绕了一圈后，肉眼可见的慌张，手边都杯子都差点打翻。

　　着急忙慌扶正杯子，他小声吸了口气，想到什么，强装镇定开始清嗓子。

　　“医院里发生的事陈诺都跟我说了，小孩子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

　　“不止这一次，也不单单只是因为陈诺。”

　　安舒恬坚定的望进他的眼睛。

　　“想和你试试，只是因为你很好。”

　　“最开始察觉到你心意的时候，我选择远离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好，应当配更好，后来，你让我明白我也不糟，所以陈漾，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对象是你，我想和你试试。”

　　陈漾手都要把桌子给抓开了。

　　出口的话却仍旧是顾虑：“现在太晚，要不你睡一觉，如果明天早上起来你的选择不变，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他明明渴望的要死，却偏要强装镇定，随手拿起来挡脸的书都拿反了。

　　安舒恬知道，他在担心，担心她后悔。

　　可是人生多的是试错的机会，不是吗？

　　她忍着笑，也不表态：“所以，你是后悔了吗？还是，找到了更好的存在？”

　　“当然不是！”

　　陈漾扔了书站起身。

　　看到安舒恬眼里藏不住的笑意，脸瞬间通红。

　　后知后觉失态，他窘迫的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我只是怕你一时冲动，之后会后悔，安舒恬，我其实压根就不是你看上起以为的坦荡荡正人君子，如果真的在一起，我不会轻易放手的，哪怕你事后后悔，我也不会，我……”

　　“我知道。”

　　安舒恬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

　　听着他因突然的变动，疯狂跳动的心脏。

　　语气也变得舒缓。

　　“那希望，你不会给我这个后悔的机会。”

　　陈漾身子很僵。

　　好像雪地里冻的梆硬的布条，他好久没有这么失态过。

　　可他的回答永远坚定：“当然不会。”

　　他永远不会，让安舒恬失望。

　　话说出口，心也落到实处。

　　陈漾心脏还在乱窜，架在半空的手却蠢蠢欲动，试图给出回应。

　　同一时间，书忙的门被人推开。

　　陈诺睡眼惺忪提着枕头站在门口，眼睛都还眯着：“你们在干什么？”

　　陈漾宛若惊弓之鸟，手一瞬抬起，脸上的红跟着染遍了全身。

　　他懊恼低头想说些什么，安舒恬已经松开他。

　　转身去牵陈诺：“在问你爸爸，要不要让我给你当妈？”

　　小家伙瞌睡一下就醒了：“那爸爸同意了吗！？”

　　“这个问题……”

　　安舒恬故作为难的拉长尾音，转头，顺理成章将问题抛给陈漾。

　　两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他一口气梗在心口，憋了半天，给自己憋笑了。

　　“乐意至极。”

　　这是他从一而终，永远不会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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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安舒恬睡的还算安稳。

　　早上醒来，看到床头多出来的助眠香包，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收拾完后，拍了个照发给陈漾。

　　【睡的很好，谢谢。】

　　那边回的不算快——

　　【不谢。】

　　【对方正在输入……】的标志一连闪了好几次。

　　又跳出一条——

　　【舒恬。】

　　看得出他的犹豫和小心翼翼。

　　安舒恬忍着笑，礼尚往来：【要去医院啦，漾漾。】

　　自此【对方正在输入……】在顶端持续了将近五分钟。

　　最后，回了一个脸红的小人表情包。

　　彻底把安舒恬逗乐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陈漾这样的反应。

　　很反常，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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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安舒恬特意在家里做了饭带去医院。

　　正想着母亲今天会不会认出自己，推门却见一张熟练的脸。

　　“哎呦！还真是舒恬啊。”

　　相同的年岁，段母的状态和安母截然不同。

　　她一身优雅旗袍，头发乌黑，不见半点沧桑。

　　安舒恬还愣着，她已经将安舒恬打量完：“他们都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段知瑾失心疯了，没曾想，还真是你，你这丫头，这五年你都跑哪去了？”

　　段母对她还是五年前那样熟络。

　　安舒恬也没想因为段知瑾的缘故和她生疏，起码得和善还是能有。

　　“段阿姨。”

　　她礼貌叫了人。

　　过多的问题，选择性的不答，段母也没追问。

　　和她寒暄几句，转头又继续和安母闲聊。

　　安母今天的状态不算很好，只胜在，她还记得段母，两人聊起从前，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只是在听到段母说可惜萌安舒恬和段知瑾的时候，她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起什么。

　　之后段母再说起趣事，她也明显没了兴致，偶尔回上几句，最后昏昏沉沉彻底进入梦里。

　　段母自觉收了音。

　　看着床上的好友，沉沉叹口气，帮她把被角掖好。

　　离开前，她看了安舒恬一眼。

　　“舒恬，能送送伯母吗？”

第三十六章

　　她眼里慈祥依旧。

　　安舒恬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哪怕知道她醉卧之意不在酒，还是点了头。

　　一路上，段母在前，安舒恬就安静的跟在后头。

　　一直到拐角，段母无奈回头，满脸歉疚。

　　“养出个那样的儿子，我很抱歉。”

　　安舒恬一直在等这个正题。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之后就会顺利很多。

　　“舒恬，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从来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太喜欢，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去挽留，也怪我，要是能把他教好，你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她的内疚不是作假，安舒恬却不想开口附和。

　　没有意义。

　　段母何等精明。

　　她明白安舒恬的心思，可她还是不甘心。

　　“爱情里陷得最深的总是最卑微也最多虑，段知瑾当年干的那些事确实混账，可同样的，他比谁都怕你离开。

　　他只是没找对法子，舒恬，他太自卑，他不敢相信你爱他多深，所以他选了个最蠢的法子，一遍遍作死来印证你对他的喜欢。

　　他想你吃醋，想你多看他一眼，想你爱他，于是他作阿作，最后什么都失去了，可那些，都从来都不是他的本意……”

　　段母当了一辈子的富太太，为了儿子，终究还是低了头，有了乞求之姿。

　　“伯母知道你有怨，于公，我该劝你头也不回，离那臭小子远远的，最好让他悔恨一辈子，于私，他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我知道覆水难收，可我还是想你能别太绝情，起码，好聚好散，伯母就这一个儿子，真的不能失去他。”

　　看过段知瑾不要命的样子，段母是真的怕了。

　　安舒恬静静看着段母擦泪。

　　那句‘好聚好散’何尝不是她的夙愿？

　　只是不愿意好聚好散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任凭段母哭湿了一包纸，安舒恬都没有给她答复。

　　等她哭够，安舒恬将人送到大厅：“您慢走。”

　　段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当，是他的报应吧。”

　　她叹了口气，最后抬头看了眼楼上。

　　“好好照顾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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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病房，原本睡着的母亲已经醒来。

　　她一直在等她回来，如今等到，松了口气，眼里的浑浊染着泪：“这次别心软啦。”

　　安舒恬了然，也坚定。

　　“不会心软，也没机会心软了。”

　　安母察觉到什么。

　　抬头就见安舒恬含笑望着门外不远处的人影，眼底是春水般的柔和：“妈，我早就学会不委屈自己了。”

　　安母眼眶的泪溢出来，懂了她的意思。

　　“好啊，挺好的，小陈医生，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把你交给他，妈妈很放心，只是，那个小家伙……”

　　安母想到了陈诺，难得严肃。

　　“你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不能偏颇，陈诺也是个好孩子，别因为你们的疏忽毁了孩子。”

　　安舒恬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又很快调整过来。

　　“我这辈子，只会有陈诺这一个儿子。”

　　安母错愕：“你们不准备要了？”

　　“要不了了。”她摸上小腹，喉咙有些酸：“死是假的，病是真的，五年前我就生不了孩子了。”

　　时间果然最是淡人心。

　　当年想都不能想的真相，如今她已经能坦然面对。

　　安母却落了泪，拉住安舒恬的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没事，能活着就成，活着，比什么都强，诺诺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希望，小陈家里不会介意……”

　　“不会的。”安舒恬熟练的扯着帮安母擦掉眼泪：“人嘛，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希望。”

　　可母亲的眼泪止不住。

　　她大抵又陷入了自责的旋涡。

　　安舒恬有些无奈。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安舒恬放轻动作，还才出门，迎面就对上了一双泛红的眼睛。

　　安舒恬好笑的走过去。

　　还没开口，他就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我们家没有皇位继承，所以没有生孩子的硬性要求，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安舒恬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忽然就起了逗他的心思。

　　“那如果，你以后想要了怎么办？”

　　陈漾想都没想就给否决了：“不会有那个时候。”

　　“为什么？”

　　印象里，陈漾还挺喜欢小孩儿的。

　　“因为太吵。”

　　他一本正经给他剖析。

　　“一个陈诺就够吵的了，再来一个，麻烦，而且养孩子费心神，再多个孩子，我没法好好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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