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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臧志和与南台已走得看不见了,便放心红了脸,又走去那硬铺上坐着,“你还有什么话说?要是为那曹善朗又和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可不要听!” 时修挨着坐下,笑道:“是我心眼小,我知道,你不是势利眼,管他什么权贵不权贵的,你才瞧不上他!” 西屏却歪了一眼道:“我自然不是势利眼了,我要喜欢谁,不论他什么出身,只瞧他相貌如何,品行如何。” 时修忙嗤了声,“此人的品行可不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眼下对他只是怀疑而已,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他又没话可驳,心下益发干着急。不知怎的,他近来有些莫名的恐慌,总觉得像要失去她似的,然而这感觉没来由,不好对她说,所以草木皆兵。 西屏见他真有些生气的神情,便笑起来,“我不过是说笑,姓曹的好不好,与我有什么相干?你还真小心眼起来了。我不和你说了,三叔想必还在外头等我一道走呢。” 她起身向外走,时修想再留她一会,又怕天黑下来不便。只得走到牢门边目送她,看她瘦条条的身影消失在昏昏的通道里,他靠在那木头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晦淡的情绪。 却说西屏归家,坐不一会,林掌柜便挽着个提篮盒进来,笑吟吟说是新蒸出来的两样点心,给各房里都送去了,还剩一碟,特地请西屏尝一尝。 西屏一面接了提篮谢过,一面吩咐嫣儿去瀹上好的茶来。只看嫣儿没了影,她缩回脖子来,“是不是迟叔叔在锦玉关找到了姜辛?” 林掌柜点头,“他今日说在那头撞见了你。” “两码事,我是为汪鸣的案子去的。”西屏引着她往里间进去。 林掌柜瞅了眼门外,跟进里间,在榻上坐下,欠身道:“可下晌你们走后,你迟叔叔回去过,姜辛又不见了,不知又往何处藏身去了。” 西屏并不惊讶,澹然的口气,“午间臧班头看见迟叔叔嚷起来,自然惊动了他。他此刻就是只惊弓之鸟,稍有一点动静便缩藏起来,不到除掉我,他才不敢轻易露面。” 林掌柜眉头紧蹙,“我知道他舍下家中不肯回来,就是想把咱们解决干净,此时你在明他在暗,我替你担心。” 西屏笑了笑,“放心吧,没有个周祥的计策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而且卢氏和姜袖蕊还和我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呢,他不得不顾及着些。就连近来这些事,他不是拉周大人来挡事,就是拉曹善朗来同谋,他可不想在杀了我之后独自背黑锅做个凶犯,他还想继续做这富甲一方的姜大善人呢。” “万一真叫他想出个万全之计了呢?咱们可要先下手为强。” 西屏静下心一想,姜辛有心要藏,泰兴这样大,有的是地方给他藏起来慢慢擘画,找来找去总不是办法,不如逼他自己跳出来。好在她手里还有姜袖蕊这个筹码,不信他可以不管卢氏,还能撇得下女儿的死活? 她睐了下眼,招手叫林掌柜附耳过来,唧唧哝哝说了一通。林掌柜听后默了片刻,郑重点头,“好,这些事交给我们去办。” 第98章太多波折。 林掌柜走后, 天黑净了,看得见那黑天上一层一层的密云,明天要不是下雨就是个阴天。西屏有种急迫的心情, 越到这大仇即报的关头,似乎也终于到了该与时修各归其道的时候。 因此她总想在分别前,待他再好一点, 权当做纪念, 好令他将来想起她来,不至于觉得她太坏。 而此刻待他最好的方式, 就是替他洗清冤屈。所以这夜她卧在床上半日也不能睡, 脑中转来转去还想着曹善朗在汪鸣的死中到底是何作用。 按傍晚南台所说, 凶手原是想栽赃时修,可随着她发现了些线索, 凶手怕事情迟早会败露,便又将汪鸣的包袱藏去鲍六屋内。假设凶手就是曹善朗的话, 那她这两日在他眼皮底下发现的某个蹊跷之处或许引起了他的惶恐, 换言之, 那点蹊跷就是破案的关窍。 她把手垫在脸下, 盯着床前一片月光从见到曹善朗的那一刻开始回想,鼻子里仿佛嗅到月光的味道,是一股清冷的霜雪味, 叫她想起这两日在锦玉关那栈房门口闻到的那浓烈而艳俗的花香。 对了,还是香!她翻身坐起来, 想到白日对鲍六的设想,鲍六不会武艺, 原不是汪鸣的对手,却可以用迷香, 这想法不是照样也可以套去曹善朗身上?! 次日天不亮,她便迫不及待跑去监房内告诉时修,“我想起来,前晚我在栈房里查看那香炉时,曹善朗的神情似乎就有些警惕,等昨日我再去看时,那香炉里的香灰就被调换过了!可惜先前那香我不曾留意到有些什么古怪,都怪栈房外的花香太浓!” 天窗上雾蒙蒙的,分不清是天没亮彻还是天阴,她来得急,脸上带着点疾步的潮红,还有点气喘不定。时修听见那仓促的呼吸便觉揪心,忙摁她在床上坐,吩咐狱头点了灯。 他坐在灯上打哈欠,“你别是昨晚上一夜没睡,就在琢磨这个吧?” 西屏的心思也怪,要他记她的好,却又不想他记得太劳,所以没承认,轻描淡写道:“谁说的?我是早上睡醒才忽然想起来的。” 时修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仿佛看穿了她,但故意不说起,“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间栈房外好像种了许多丁香和桂花。” “对。”西屏立刻又凝重起面色,“我此刻想来,觉得那不像曹善朗的品味。” “那他就是故意在那门前种那些花,为了掩盖那香的气味。” 她连连点头,“所以我这么灵的鼻子,那晚也没闻出那香的味道。”稍刻仍是一脸困惑,“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即便曹善朗使用了迷香,能杀得了汪鸣,可他到底是如何在那片刻工夫溜出房去的?” 此刻那狱头端了洗漱的水进来,时修且顾不上去想,忙着吩咐那狱头,“早饭不吃干饭了,要稀粥。” 那狱头答应着出去了,西屏嗔他一眼,“什么嘛,这时候你还只顾着吃,你从前可不是这样!” 他将搽完脸的面巾随手丢在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