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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闹了两年，我和你父亲一直没有说什么，但也该适可而止了。”孟母放下筷子看向他，“今天叫你回来就是通知你，你和知雪的婚事不可能再拖了。” “下个月初五是好日子，去把证领了吧。” 第13章 话音落下，孟瑾东视线淡淡转向岑知雪。 岑知雪没有看他，目光下落，像是食之无味的咬着嘴里的虾肉。 他们这些人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其实向来没有选择。 孟瑾东的回答只能是“好”， 可楚迟栖重新出现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的任何一天、任何一个时间点，哪怕是下午三点之前，孟瑾东也会回答“好”。 但偏偏命运就是这么喜欢玩弄人。 孟瑾东的沉默让孟父也停下动作抬眼望来。 孟父身居高位几十年，他只是无声的看着，那种压人的威慑力就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孟母皱眉敲了下桌面：“瑾东。” 孟瑾东放下筷子，神情淡凉：“我会考虑。” 听到他的回答，岑知雪看了他一眼，在孟父发火之前，她笑容晏晏的拉住了孟母的手：“伯母，伯父，这事让我和瑾东商量决定吧。” 孟父收回视线，抬了抬筷子：“吃饭。”3 之后餐桌上只有孟母和岑知雪时不时的说笑声。 吃完饭，孟瑾东站在院子里抽烟。 身后传来脚步声，岑知雪走到他身边，伸出手：“也给我一支。” 孟瑾东从衣兜里拿出烟盒递给她，没说话。  岑知雪抽出一支，掀在嘴里摁下打火机点燃。 白色的烟雾在夜色中飘浮，岑知雪眯了眯眼：“我不知道伯母今天让我来是为了说这事。” “嗯。”孟瑾东没什么情绪，仿佛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 岑知雪吃饭的时候就觉出他的不对劲，她第一次见他敢不服从家里的决定。 哪怕他没直接说“不”，但除“好”这个答案之外的答案，都是反抗。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向他，“你说要考虑，考虑什么？” 孟瑾东掐灭燃烧到尾部的烟，目光落向远方：“她没死。”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岑知雪怔了怔，几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她”是谁，有些不可置信：“没死？那两年前……” “在查。”孟瑾东淡淡回答了她没问完的问题。 岑知雪点点头，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突然，她扯扯嘴角，眼底溢满湿润的悲伤，像下过雨的夜空：“这感觉真像死而复生一样……他怎么就不能也死而复生呢？” 孟瑾东又点了一支烟。 两人沉默的抽完手里的这支烟，岑知雪问：“她没死，你打算做什么？如果你能让这个婚约取消，我没有意见。但你知道这不可能，所以就算我能帮你拖一时，也不会太久。” 孟瑾东瞥了她一眼：“我帮你拖了两年。” 岑知雪笑起来：“少来，你自己也不想结，别把锅都扣在我一个人头上。” 但说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慢慢下落，神情也变得苦涩起来。 秋末将近冬天，天气渐渐冷了。 一阵凉风吹过，岑知雪抱起手臂，深深呼出口气：“如果你要抗争，希望你能成功……这种日子我真过够了。” “我很想想看看，连我和岑慕奚都不能在一起，你和她要怎么排除万难。” 第14章 说完，岑知雪没再多留。 “走了。”她摆摆手，向四合院外走去，“谢谢你的烟。” 孟瑾东没回应她，却想起两年前得知岑慕奚死讯的那一天。 那天两家人正坐在一起讨论即将要举办的婚礼事项，他和岑知雪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 “辙哥，慕奚没了。” 就这么一句话，轻飘飘的，就让他们失去了一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 孟瑾东转头看向岑知雪，在看到她脸上凝滞空白的表情后，他知道她接到的电话也是这件事。 岑慕奚的死是个意外，却也不能完全算意外。 大概是在楚迟栖离开一两个月的时候，他不知道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许是被压抑的太久，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开始和家里对着来。 他家里的做法也很直接，罢免了他在公司的职位，停了他所有的卡，最后把他赶出家门。 他们一向是用这样的手段来让一个人妥协的，就算违逆他们的人是自己的子女，也没有一点例外。 岑慕奚离开家里的靠山后一直没有低过头。 听说他租了个小房子，又找了小公司当职员，与从前的生活天差地别。 但圈子里的朋友没有一个把他当成饭后谈资，相反的，他们钦佩他的这种勇气，因为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做。6 他们也舍不得家里给自己带来的优势。 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议论，都会被孟瑾东警告。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在这期间，温家因为生意和对家一直针尖对麦芒。 最后对家没能得到那笔生意，心怀怨气，但没办法从温家下手，于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被驱逐出家，没人保护的岑慕奚身上。 后来才知道，他们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温家，所以找人捅了岑慕奚一刀。 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他们以为岑慕奚有时间去医院，有时间报警。 却偏偏正好，岑慕奚的手机没有电，而那天又下了一场大雪， 他倒在无人的小巷里，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被雪给掩盖住，流出的血冻成血栖，在皑皑白雪里格外刺眼。 有些事后悔也来不及的。 比如温家，比如岑知雪。 温家后悔对岑慕奚的不管不顾，导致最后失去了唯一的独子。 而岑知雪曾经和岑慕奚的恋爱早就不是秘密。 两人在高中就彼此生出情愫，大学谈了四年恋爱，最后在大学毕业时，岑家勒令岑知雪和他分手。 理由是，家世不匹配。 岑知雪和岑慕奚都曾为这段感情与家里抗争过。 但如今的他们都尚且没有选择，更何况当时大学刚毕业什么都没有的两人。 没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是突然有一天，两人没有一起来聚会，有人问了岑知雪一句怎么回事，她轻飘飘的回答：“我们分手了。” 后来两人在圈子里成了最熟悉的陌生朋友。 再后来，孟瑾东回来了，孟家和岑家定下了婚约。 岑知雪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她能嫁给别人，也能看着岑慕奚喜欢别人。 却没想过岑慕奚会突然去世。 她能接受生离，却无法接受死别。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连岑慕奚的葬礼都没有去。 之后有一天，她找到孟瑾东，坦白直言想为岑慕奚守丧三年，哪怕他离开时最爱的人已经不是她。 孟瑾东同意了。 因为那一天，他得到了楚迟栖的死讯。 第15章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是助理肖鄢打来的。 接起，他说：“孟总，查到了，两年前楚小姐并没有上那趟飞机，坐了后面的那班去了纽约。” 孟瑾东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当时的名单？” “航空公司当时提供的名单是乘客名单，他们也是后面查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些人没有在飞机上，他们不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正好没有上飞机。”肖鄢回答。 孟瑾东沉默了瞬：“那她的失忆是怎么回事？” 肖鄢那边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在两年前，楚小姐在杭州的医院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这点也从纽约的医院得到证实，楚小姐这两年在接受治疗，但……” “楚小姐的病并没有好转，她只能勉强记得几个月之内的事情。” 阿尔茨海默症。 孟瑾东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紧。 当时在岑慕奚的葬礼上，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了，可她一个字都没和他提起。 她想忘记他？ 孟瑾东想着这个可能，又想起下午楚迟栖看自己的眼神，心脏传来细小密麻的疼。nmzl 他的沉默让那边的肖鄢犹豫出声：“孟总？” “我知道了。”孟瑾东淡淡道，“明天上午她和那个律师到公司后，你直接把他们带到我办公室。” “好的，孟总。” 晚饭吃的是聚宝源的涮火锅。 贾斯汀对老北京麻酱的评价是：很粘稠，很香很浓郁，但他感觉上口腔被糊上了一层水泥。 楚迟栖倒是吃得很快乐，她在纽约吃那些没有营养的油炸食品早就已经吃腻了。 吃完晚饭，两人都想散步消消食，于是决定徒步走回酒店。 不知不觉又聊起孟瑾东。 “我见过太多大老板了，但没有一个像孟瑾东那样，光站着那就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贾斯汀这样评价，“你知道我中文不好，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说起他，楚迟栖却想起在楼道里孟瑾东喊她名字时，她心脏莫名的疼痛。 她没说话，清冷月光照下来，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闪烁了下。 贾斯汀被吸引看过去，问：“对了，你不去看看你丈夫吗？” 话音刚落，楚迟栖刚想回答。 迎面走来两三个醉酒摇摇晃晃的男人，肩头一下和贾斯汀撞在一起。 相撞的那个男人立马转过头来：“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吗？！” 贾斯汀皱起眉，用不标准的中文说：“明明是你撞的我。” “哟，外国人。”那人看清贾斯汀的长相，戏谑的和同伴笑了声。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楚迟栖身上：“外国人还泡上中国妞了，这样吧，你和我们喝几杯，刚才的事就不计较了。” 男人说着，手就要往楚迟栖的脸上摸。 贾斯汀上前挡住他，用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俯视那人：“麻烦你们放尊重点，是你们现在离开，我不会再计较。” 三个人明显被这句话给激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