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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南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要说些什么的。

　　一步，两步，他走到了宋依染的床边。

　　他刻意将声音放得很轻。

　　“还疼吗？”

　　疼？当然疼了。

　　我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那一日火药的呛鼻味道似乎还残留在我的鼻腔。

　　“其实我还好，蝎子抓到了吗？”

　　席南琛沉默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他很狡猾，码头的死角有他的人负责接应，被他跑了。”

　　我早就猜到这个结局，并不意外。

　　但还是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这么轻易就能够抓到他，那我们也不用卧底这么久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犯罪窝点那个案子，最狡猾的人，其实并不是头目，而是蝎子。

　　他就像是天生就能干罪犯这碗饭的人一样，拥有感知意外这种敏锐的嗅觉。

　　卧底那段时间，为了能够尽早获得头目的信任，我和席南琛几乎是拼了命的往上爬，谁的活儿都做，只是唯独没有见过蝎子的真容。

　　只有在最后收网的时候，他才堪堪露面。

　　席南琛张了张嘴，找了个蹩脚的话题安慰她。

　　“你这次行动，虽然鲁莽了一些，但是给局里带来了很多新线索，他们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归还你的一等功了……”

　　我眼皮动了动，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一等功……

　　那是踩着多少人的血泪拿到的奖项，说给就给，说收回就收回……

　　是不是太轻易了些？

　　我叹了口气：“一等功不好拿，活着的二级模范更是难得……我们要走的路，有血有泪，泥泞坎坷，可这并不应该成为牺牲某些人或事物后的奖励。”

　　“归还……是因为我为了逮捕蝎子，受了一枪之后，才决定归还的吗？”

　　席南琛声音有些颤抖：“不……不是的……”

　　可他根本无法阻止我继续往下说。

　　“如果是这样的一等功，我宁愿不要。”

第16章

　　从刚才开始，宋依染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让席南琛从未想到的。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可是又无法反驳宋依染说的话。

　　一等功固然荣耀，可二级英模更是难得。

　　有多少无名英雄都是在死后被追封成了二级英模，他不是不知道。

　　他之所以能拿到二级英模，也只是因为他卧底的时间比宋依染久一些。

　　但是他和宋依染身上的功勋，都是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那些曾经在犯罪窝点受的伤，吃过的苦都是最好的证明。

　　席南琛垂下眼，声音逐渐变小。

　　“不是这样的。”

　　是他的错，是他为了利用谢泠泠身份想钓蝎子现身而作出的错误决定。

　　是他收回了宋依染的一等功，葬送了属于她的荣光。

　　我看着沉默的他，轻轻笑了下，声音淡淡。

　　“又不是第一次走在死亡的最前端了，我其实看的很开，没关系的。”

　　席南琛看着说这话的宋依染，她眼神真诚，好像心里是真的这么想一般。

　　他怔愣住了，随即抓住了她没有打吊瓶的那只手。

　　“你骂我都行，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

　　我愣了一下，心脏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钝痛。

　　换作是以前，席南琛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我有些不确定。

　　可也知道，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太迟了。

　　我笑的苦涩，眼角流出了泪：“你还不清楚吗？”

　　“蝎子在我的心脏那里豁了一个口，对，我确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如果是伤在别处，我或许都能忍耐，唯独心脏……”

　　“你知道的，蝎子杀死的不是我，他杀死的是那个拥有梦想和信仰的我。”

　　“席南琛，我好像再也不能跟你同行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

　　我直白的将那残酷又鲜血淋漓的真相摆在了席南琛面前。

　　“像这样的致命伤，领导是肯定会让我从前线退下来的。调岗？提前退休？我都不清楚我的命运是什么。”

　　席南琛还想试图说些什么，却再也开不了口。

　　因为他明白，宋依染说的句句都是真相。

　　“他断送了我的职业生涯，你明白了吧？现在的我，和一等功已经不匹配了。”

　　不是这样的。

　　席南琛又想起了曾经在犯罪窝点的那段时光，就算犯罪窝点里那么危险，她也从来没有服输过。

　　每次在窝点复盘的时候，她总是带着坚韧的眼神，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说。

　　“我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哪怕是被犯罪分子怀疑是卧底，她也绝不服输。

　　甚至可以面不改色的据理力争，咬死自己不是卧底。

　　明明是那么耀眼的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明明想对宋依染说的话，一直都是那一句。

　　或许现在时候不对，但是，他还是想告诉宋依染——

　　“不是的，至少在我这里，你永远胜过别人。

　　我没想到席南琛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

　　沉默良久，我还是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手从席南琛的手上抽离开来。

　　如果说当初不甘陌路是因为爱的话，那么现在，放手成全也是吧？

　　我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席南琛的眼睛：“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毕竟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啦。”

第17章

　　就连最后一丝解释的话语，也被宋依染现在这句话给彻底堵死。

　　席南琛脸色瞬时变得煞白。

　　“我和谢泠泠只是……”

　　我轻轻将食指抵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有些谎话骗骗自己就好了。”

　　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席南琛应该不会再说些奇怪的话了。

　　我想着。

　　却没料到，他沉默了半晌，再次复杂开口。

　　“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太好解释，我和谢泠泠的确不是你说的那样。”

　　席南琛攥紧了拳头，眼神坚定：“我一定会将犯罪窝点的案子查清楚，到时候，你一定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我身边。”

　　“相信我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吗？

　　我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能回些什么，只好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了自己的头。

　　“席队请回吧。”

　　这个姿态有些抗拒，席南琛微微皱眉。

　　他叹了口气，拿上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开了病房。

　　确实也不该在这里自讨没趣了。

　　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出了病房门之后，他的眼神变得冷冽了起来。

　　他现在必须想办法拿到证据，找到蝎子的行踪，这样才能收网，将谢泠泠和蝎子一起逮捕。

　　他也有一种预感。

　　或许谢泠泠的双腿真的受伤过，只是经过了那么多年，应该早就好了。

　　她为什么要装残疾？

　　仅仅是为了降低她自身的怀疑吗？还是这样对她的行动有优势？

　　席南琛脸色凝重，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领导。

　　“是我，我申请调查谢泠泠周身的社会关系，以及出境记录之后的回国日期。领导，这个应该不难查吧？”

　　就算是公务，要查一个人的信息，也要经过批准。

　　电话那头领导嘱咐了几句，席南琛应了几声之后就挂断了。

　　下一秒，职业的危险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看他！

　　他顺着视线朝对应的方向看过去，却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转头就跑。

　　席南琛顿时警铃大作：“谁？”

　　他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那个人在偷听他讲话，但是是碰巧出现在医院吗？

　　不对不对。

　　世界上碰巧的事情太多了，但他才不信有那么多的碰巧。

　　那个黑影出现在医院里，有且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他监视的人，是宋依染！

　　尽管是一个荒谬的猜测，但是越想他越觉得心中拔凉。

　　谁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以监视的方式。

　　蝎子？

　　现在除了蝎子，席南琛暂时还想不到其他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也没想去追上去的理由。

　　那个人跑的很快，才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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