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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岁站在病房的地板上，有少许余晖散落在她身上，衬得若即若离：“我要离开这里，投奔新生活！”

　　她紧咬着牙，心脏痛得快要难以呼吸。

　　如果我给你只能带来灾难的话，如果我注定是个拖累的话，那愿你独自安好。

　　程岁转头的瞬间，有泪滑落，语气哽咽却决绝：“陆厌，再也不见！”

　　话落，她大步离开。

　　却步伐僵硬，肩头紧绷。

　　身后突然传来重物摔下床的声音，陆厌坠落在地，忍痛撑着站起，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

　　他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脖颈青筋凸起，大喊出声：“程岁！站住！”

　　别走！

　　别走！！！

第126章陆厌几乎声嘶力竭…

　　程岁几乎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医院，她刚冲到外面，就奔向树边的垃圾桶处，干呕不止，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她张着一双隐隐发红的眼睛，往门口瞧了眼，陆厌还没来得及追出来，很好，很好。

　　程岁直起身，去路边打车，这里出租车很多，打车很方便，一分钟不到她就坐在了出租车后座。

　　把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医院门口多了个穿蓝白色病号服的高大身影……正是陆厌。

　　“师傅，快走！”程岁拍拍前方的椅背，颤声道。

　　司机一脚油门，载着程岁，迅速消失在长街。

　　程岁听着车内的广播声，伸手捂住脸，陷入无尽的沉默中，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海港市的白马路家里，有属于她的很多东西，但她一个都没拿，只带着一张银行卡，甚至手机都扔掉，前往车站。

　　看着大屏上显示的各个城市地点，程岁紧皱着眉，随意选了个比较靠南不那么冷的城市，买票，候车，再上车，乘坐轰隆隆的火车，彻底离开北方。

　　她趴在火车的小桌子上，偏头往外看。

　　这段时间乘坐火车的人不多，所以座位很是宽敞。

　　程岁慢慢眨动有些干涩的眼，却发现车玻璃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看不清脸，只知道对方正站在她身后……

　　她猛地回头看过去，心跳几乎都漏掉一拍。

　　发现对方并不是那个人后，程岁的眉眼慢慢耷拉下来，说不上是高兴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谭彦北穿着一身褐色的毛呢大衣，镜片下的神色平和问道。

　　程岁的双手从小桌子上拿下来，有些口渴地拧开一瓶水，抿了一口后，摇头，只是诧异问：“谭医生怎么会在这里？”

　　在白瑜老师家门口跪着的那几天，关于野营时在山上发生的一切，她都记起来了。

　　这一次，谭彦北没有客套说别的事。

　　而是坐在她对面，以很认真的姿态，对她说：“如果我说我是特意跟你来的，可以吗？”

　　程岁的眼睛睁着，整个人肉眼可见愣在原地。

　　谭彦北开始直言，他的面上很严肃，很郑重，不像是临时做的决定，而是思虑很久后的结果。

　　“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我们虽不相识，但我一直注意到校榜上你的名字……”

　　火车驶进山洞，光线瞬间一片漆黑，而谭彦北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他不冒进，很诚恳。

　　“能在喀敕小镇重逢，我很激动。很抱歉这份表白迟到很多年……我们，可以不是老同学的身份认识吗？可以用我是你追求者的身份认识吗？”

　　“抱歉……”程岁说得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抱歉，我暂时不打算考虑这种事。”

　　谭彦北微微垂眸，像是有些低落，又道：“没关系，希望我跟你说这种事没有给你造成负担。”

　　程岁低头去拨弄矿泉水瓶外的塑料封皮，没说话。

　　火车一路向前，抵达连城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

　　程岁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口，裹紧身上的大衣，瞅了眼四周有些陈旧的建筑。

　　这里是南方的一座小城，也算是江南水乡，不靠山不靠海，只有一条小溪在城市内流淌。

　　温度适宜，很适合人居住。

　　当年程岁出差时来过一次，对这里，不算陌生。

　　她的动作很快，在地段比较好的位置，租了个店面，两层结构，上面用来休息，下面可以用来开个小店。

　　开店的手续很繁琐，周期很久，但她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几乎上午刚提交，下午就通过了程序。

　　程岁开的是一家甜品店，她怕自己的身体受不了太忙碌，就每日只限定做十三份。

　　到达如今这个局面，她已经不去思考如何能赚很多的钱，只是想安稳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好好享受生活。

　　店内的布置，很温馨，是原木风，门口挂着一只铃铛，风一吹就会响动，落地玻璃也很好进入阳光，一切都很舒服。

　　程岁觉得，这就是她一眼可窥到头的生活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一个快递小哥走进来，抱着一捧花问：“是程岁女士吗？”

　　“是我。”程岁有些懵。

　　对方走过来，把花递给她：“这是您的花，请签收。”

　　“我没买花啊……”程岁很惊讶。

　　却看到了放在上面的卡片，字迹清隽——开业大吉！谭彦北。

　　…

　　此刻，A市医院。

　　闹成了一通。

　　陆厌要出院，纪朗和楚严拼命拦着。

　　一个个堵在门口劝：“不能出院啊！还太早了，你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

　　“我们去帮你把程岁带回来！”

　　陆厌面如死灰，摇头道：“让开！我要自己去找她！”

　　纪朗气得要死，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是怎么救回来的？是程岁……”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显得很突兀。

　　陆厌却眉心紧皱，追着问：“往下说，她怎么了？”

　　纪朗看了眼楚严，在对方怒瞪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全盘托出。

　　“那时候唯一能给你手术的人是白瑜，但她早都封刀了，是程岁在白瑜家门前跪了将近三天两夜，才给你求来这个生的机会……”

　　听此，陆厌额角青筋蹦个不停，眼眶几乎瞬间就红了，他的一侧咬肌绷紧，浑身散发着难以自控的焦躁。

　　楚严和纪朗还在门口拦着，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陆厌牙齿磨出了短促声响，几乎声嘶力竭道：“让开！”

　　楚严和纪朗被他推开，陆厌大步往外走。

　　身上单薄的病号服被冷风吹得簌簌作响，很快就散尽身上的最后一点温度。

　　还说什么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程岁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她哪来的同学能帮她找到合适脊髓？

　　都是一眼就能揭穿的谎言。

　　她肯定是想等死。

　　陆厌坐在车后座，身子向后靠，阖眸，脑子里瞬间出现一幅画面，程岁独自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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