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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让唐雪芬上车：“你先走，一会儿我再去跟你商量。”

唐雪芬温柔点头，余光朝沈舒柠瞥去，满是嘲弄。

但沈舒柠的视线只在顾言琛身上，眼见他朝自己走来，双腿就像不受控似的，转身就跑。

雨越下越大，她看不清前路。

‘嘀——！’

刺耳的喇叭和刹车声骤然响起，她都来不及反应，胳膊便被狠狠一拽，一辆黑色红旗车在身前险险擦过。

“你疯了吗？差一点你就被车撞了！”

沈舒柠望着顾言琛盛怒的眸子，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彻底爆发。

“我是疯了！快要被你逼疯了！”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哑声哀诉：“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离婚？是要拖我一辈子，让我看着你对唐雪芬有多好吗？”

“因为你是政委，我是你妻子，我事事都要让着别人，让了工作，让了去首都培训的机会，我这条命是不是也要让出去？”

“……我受够了，再过下去，我怕我会变成真的疯子！”

沈舒柠从没有这样歇斯底里，顾言琛心头的火就像被冷水浇灭。

他本能地要去扶几乎快瘫倒的女人，对方却好像在躲避猛兽，连退了好几步。7

沈舒柠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放低的声音几近哀求：“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顾言琛，求求你离婚吧，放了我……好吗？”

她眼眶通红，流露出的卑微绝望，像针一下刺在了顾言琛心头。

在他的记忆中，沈舒柠从来都是温柔内敛、不争不抢的女人，他总以为，她所有的不痛快都是在闹情绪。

可当面临像是崩溃了她，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雨越来越大，沈舒柠就这样看着顾言琛，她满眼的破碎，浑身的死气。

顾言琛死死握紧双拳，望着她的黑眸一眨不眨。

很久，他才无力般挤出一个字：“……好。”

……

这天下午，民政局。

他们就领了离婚证。

加上上辈子，几十年的婚姻用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出了民政局，沈舒柠捏着离婚证，心中百感交集，恍若隔世。

此时此刻，她才切实有了重生的感觉。

转过头，她看向身旁从头到尾就一直沉默的顾言琛，千言万语都已经说不出口，也不再有意义。

半晌，她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你，祝你幸福。”

说完，沈舒柠转身离开，再没回过头。

望着那消瘦许多的背影，顾言琛攥着离婚证的手缓缓收紧，深邃的双眼翻涌着复杂情绪。

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他都没在喊她。

一场雨过后，树叶滴着残余的雨水。

沈舒柠抬起头，遮住穿过云层的阳光。

阴霾散去，从这一刻，她的未来不会再有顾言琛，她的人生只属于她自己……

就在沈舒柠准备去跟婆婆道别时，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的女儿！”

她望去，只见一个妇女站在桥上哭喊，河面上一个挣扎的小女孩正被水流冲向下游。

沈舒柠脑子还没反应，双腿已经率先跨出去。

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河水湍急，沈舒柠把人推上岸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同志，谢谢！太谢谢你了！”

沈舒柠也有些力竭，笑着微微摇头，正要上岸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传来，上流定时开闸的闸道忽得打开，奔腾的河水水龙帮急速涌来！

“同志！快上来！快——”

岸上的人伸出手，沈舒柠刚一抬手，河水却已经涌来！

“同志——！”

像落叶般，沈舒柠消失在湍急的水中！

第10章

冰冷的河水，钻入沈舒柠的心肺，挤压着最后的氧气。

她jsg想挣扎，可早已没了任何力气，只能任由身体往漆黑的河底沉。

窒息一点点袭来，意识慢慢昏沉。

两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交错，她恍然回到了跟顾言琛的初见——

她被打的遍体鳞伤，缩在潮湿的屋檐下乞讨，一身军装的顾言琛像书里写的天神，带着光，微笑向她走来。

他说：“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沈舒柠颤了颤，缓缓抬手，想抓住光。

她想活下去。

她才重生，才准备开始新的人生，她怎么舍得死……

可惜，老天爷好像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四周越来越暗，沈舒柠慢慢闭上眼，和河底死一般的沉寂融为一体。

……

寂静的街道，顾言琛心不在焉地往军区走。

看着手里的离婚证，顾言琛莫名觉得喘不过气。

这时，通讯员开着车过来了。

“政委，户口本拿回来了，唐同志的孩子临时靠挂在你的名下一个月，等下个月入学后就能迁回唐家。”

“嗯。”

顾言琛敛去低落，不露声色将离婚证藏进口袋。5

他接过通讯员递来的户口本后，又吩咐：“去电视台。”

军绿吉普缓缓朝电视台驶去。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胸腔那股压抑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他伸手按住心口，深呼吸几次，但不安却散不去。

他拧了拧眉，很快，车在电视台门口停下。

顾言琛拿着户口本往播音部门去，可路过化妆室时，就听见里头传出唐雪芬的声音。

“没错，是我故意让广播站的小林抢走沈舒柠去首都培训的机会，我也是故意抢了沈舒柠的工作，又偷拿她的准考证。”

“可我也是没办法啊，尘煜说我们已经是过去了，对我照顾只是因为我得了抑郁症，绝对不可能跟沈舒柠离婚，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想办法把她逼走了。”

“我离婚还带个孩子，总不能一直装病麻烦尘煜，妈，你难道不想做军区政委的丈母娘？”

一字一句，像是引爆了顾言琛心底的雷，轰响过后，硝烟弥漫。

蓦然间，他脑子里闪过不久前沈舒柠在雨中哭着控诉的模样。

直到此时回想，他才看懂她眼中的失望。

隐隐的，胸口口袋的离婚证似是在发烫，灼烧着他整个胸膛。

“行了妈，挂电话吧，一会儿尘煜要来了。”

一声轻响，座机听筒被放下。

虚掩的门被拉开，当看见外面黑脸的男人，唐雪芬的笑容顷刻在脸上凝固，反应过来后，连忙打招呼：“尘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顾言琛沉默，一双墨眸噙着从没有过的阴寒，冷飕飕地盯着她。

唐雪芬意识到他一定是听见了刚才的话，脸霎时白了，慌忙抓住他的胳膊解释：“你听我说，刚刚我说的都是敷衍我妈，都是误会……”

话还没说完，顾言琛便抽出手，将户口本扔到她手里，嘲讽：“不急着解释，等我把雅萱找来，你再好好说这些‘误会’！”

寒风般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让唐雪芬哆嗦了一下。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冷酷，似乎要杀人的一面。

顾言琛也无心再跟她纠缠，转身大步离开。

想见沈舒柠的念头瞬间膨胀，伴着愧疚不断泛滥。

掏出口袋的离婚证，一把撕碎。

是他错了。

他竟然一次次误会她，她受了那么多委屈，自然要跟他离婚……

顾言琛越走，拳头越握得死紧，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慌。

沈舒柠……

从前被压抑的感情好像突然冲破了雾霭，他头一次如此清晰认识到——

他心里不是没有她。

他想快点见到她，想跟她道歉认错，她比他小了6岁，他以为照顾家就是照顾她，没必要说那些肉麻的情话……

但如果她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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