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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纪父率先迎上去：“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是……”

他突然停住，看着纪父的眼神有些犹豫，似乎是怕他受什么刺激。

“但是什么？”纪父脸色越来越难看。

医生叹了口气：“她被注射了过量的可卡因，之后肯定是要进行戒毒干预。”

一句话，像是道响雷震响在三人的脑子里。

他们无法想象被注射可卡因时的余音晓有多绝望，在毒枭身边卧底大半年也能保全自身，可却在这儿被强行注射了最恨的东西。

纪父身形踉跄，硬朗的身躯仿佛一下就瘫软了。

“纪军长！”许少聪忙扶住他，红着眼安慰，“清欢那么坚强，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谭煜云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眼眶像是被火烧着，又热又疼。

恍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音晓。

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源于他，是他的放纵，让姜小苒一次次伤害余音晓，以至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咚’的一声，谭煜云突然跪在了纪父面前！

第35章

许少聪一下愣住：“陆旅长，你……”

谭煜云低着头，紧握的双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军长，是我对不起清欢……”

纪父看着他，眼中有恨有怨，更有无奈。

他哑着嗓子，一字字说：“作为清欢的父亲，当初我真是想一枪崩了你，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交给你，哪怕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可我不能这么做，别说军纪不允许，这一次你到底也是救了清欢的命，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吧……”

说到这儿，纪父疲惫地捂了捂脸：“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帮她渡过这道难关吧。”

许少聪听着，心里的担忧也逐渐加深。

当初余音晓那么坚定地加入野战队，可现在出了这事儿，别说野战队，可能连兵都当不成了。

对她来说，这打击太大了，她能不能承受？

……

三天后。

天空下着雨，黄胶管里的药水滴答滴答落着。

余音晓缓缓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的意识让她的目光有些迷惘。

缓了会儿后，她下意识地想动动身体，可浑身上下就像被绑着似的难以动弹。

环顾四周，思绪慢慢回想昏迷前。

姜小苒好像拿枪对准了自己，然后听见了枪响……

可她似乎没有枪伤。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拿着热水壶的谭煜云走了进来。

见余音晓醒了，他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神一亮，立刻上前放下热水壶，紧张地看着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余音晓眼睫颤了颤，发干的嘴唇嚅动着：“谭煜云……”

听见她嘶哑的呼唤，谭煜云眼眶一酸：“我在这儿。”

恍然间，被注射可卡因的画面像是利箭，在余音晓脑子里闪过，心瞬间就慌了。

她目光慢慢无措：“我……姜小苒她……她给我……”

谭煜云轻轻捂住她的嘴，竭力放轻声音安慰：“量很少，你可以扛过去。”

眼泪瞬间滚出余音晓的眼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可我……不能继续当兵了……”

谭煜云欲言又止，想再安慰几句，可余音晓的泪眼让他难以开口，只能默默握住她的手。

之后，纪父、许少聪还有谭燕他们都来看她。

余音晓总是撑着笑脸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谭煜云知道她有多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在怕自己毒瘾发作，尽管这两天没什么异样，但她始终很担心。

又下了场大雨，正值中午，天却阴的跟傍晚似的。

余音晓看着身边细细剥着橘子的谭煜云，终于忍不住说：“其实你不用这样陪着，我应该……没事了。”

谭煜云动作顿了瞬：“是我没照顾好你，在你康复前，我都会陪着你。”

余音晓苦笑：“说起来，其实是我自己蠢，轻信了姜小苒。”

谭煜云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她却摇摇头，不太想吃。

这几天，她每分每秒都担心自己像那些瘾君子一样毒瘾发作，她不敢去想，那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突然间，余音晓眼神一变，本就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下来。

谭煜云一怔：“清欢？”

第36章

许少聪跟谭燕拎着水果来看余音晓，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门口站着满脸心疼的护士，病房里还传出余音晓痛苦的嘶吼。

两人心一沉，连忙跑过去冲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散落在地，椅子和桌子被推倒，满地都是药片和药水。

谭煜云红着双眼，死死抱着叫喊的余音晓。

“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脸色青白，头发凌乱，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疯狂的困兽，拼命想挣脱谭煜云的束缚。

谭燕被这从没见过的一幕震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少聪率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喊道：“清欢！”

余音晓大口喘息，只觉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在被蚂蚁啃食，身体一下像被火烧，一下像被冰冻，脑子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遍去向姜小苒手中的针管……

她痛苦地嘶喊，手臂胡乱挥着，像是挣扎，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理智彻底被吞没，她照着谭煜云的手臂咬了下去。

谭煜云闷哼一声，忍痛将人紧紧抱着，轻轻说着：“坚持，你能熬过去。”

谭燕红了眼：“纪教员……”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余音晓，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纪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余音晓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谭煜云的怀里。

谭煜云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谭煜云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陆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纪教员。”

谭煜云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余音晓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余音晓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清欢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纪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余音晓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谭煜云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余音晓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谭煜云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余音晓一怔：“你受伤了？”

谭煜云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余音晓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谭煜云。”

余音晓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

第37章

看着余音晓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谭煜云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

余音晓垂下眼，竭力忍住眼泪。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把我送戒毒所去吧。”

谭煜云怔住：“什么？”

“我在医院会添麻烦……而且我不想让你还有我爸他们看见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说到这儿，余音晓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一字一句，就像往谭煜云心里扎着针，比伤口还要疼：“医生说了，你被注射的剂量不多，只要能熬过前几次，你会没事的。”

余音晓没说话，而是偏过头默默落泪。

那种感觉太可怕，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忍不忍得住，更不想面对那样疯狂的自己。

次日。

在余音晓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和谭煜云只能让她出院。

她也不肯回大院，哪怕父亲跟韩司令过来劝，她也不愿回去。

谭煜云知道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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