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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伍陈策抖音热推小说全集无删减 小伍陈策免费阅读

tingyu 励志163 2023-10-23 09:44:03 68

她与沈宴初不止是表兄妹,更是平等的。

她尚还愣怔着,夏侯承已提着剑来,恨不得亲自动手,“公子不该留燕人!”

其余诸将亦应声附和,“公子!”

但沈宴初收了剑,“周延年,你走罢。”

周延年不过是陈策身边的护卫将军,向来默默无闻。有裴孝廉的时候,周延年从未出过什么风头,跟着陈策进宫的也大多都是裴孝廉,他与沈宴初极少有机会打照面。

沈宴初竟认得周延年。

可想而知,他在蓟城的细作网有多么庞大精细。

周延年大抵没有想过沈宴初竟肯放他,也大抵没有想过沈宴初竟知道他的名字。

他拄着剑原地立了好一会儿,凌乱的发丝在风里胡乱地飘荡,他恭敬地朝沈宴初躬身抱拳,“周某从不曾见过魏公子,但请公子立即动身回魏国!”

是了,他们在此地已经耽搁许久,周延年都能追来,想必更多的追兵就在后头了。

何况西林苑有嗅觉最厉害的猎犬。

周延年说完便踩着雪翻身上马,疾驰数丈远,忽地勒马止步,转过身来。

蹄下白雪盈尺,他的马在丈许方圆之内频频打着转儿。

他冲着小伍高声问道,“公子问姑娘,驿站答应公子的话,可还记得?”

小伍鼻尖酸涩。

她记得呀。

她什么都记得。

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记得。

那人说,小伍,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她说,公子以后会有许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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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应过公子。

她红着眼眶,亦是高声回道,“将军问公子,公子答应放小伍回家,公子可还记得?”

周延年的马尚在原地踟蹰不肯向前,沈晏初已将她一把抱起,早就冻得僵硬的身子在他温暖的怀里忽地有了知觉。

他说,“小伍,我们走。”

是了,是该走了。

深深浅浅地踩着积雪回了木屋,她被沈宴初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炭盆里的柴火渐渐熄了下去,但这透风的山间木屋到底是比外头暖的。

屋里屋外无人说话,但见夏侯承与诸将开始往外赶车牵马。他们近来打了几只狍子,此时也都悬在鞍上好做路上的干粮。

他们没有问何时起程,收拾完了便全都挎着刀剑杵在屋里。

这狭小的木屋子挤满了人。

他们在等自己的主人启程。

即刻。

马上。

分毫也不能再等。

沈宴初也没有说话,他将那毛茸茸的毡帽扣上了她的脑袋,帽檐拉得低低的,掩住了双耳,连人带被褥一同抱起,大步迈出了木屋。

雪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覆住了满地的鲜血,覆住了燕人窄口的衣袍,也慢慢覆住了他们再也生动不起来的脸。

若不是变成猛兽口中的野味,他们的尸骨将永远留在这里。

山是不知名的山,地是不知名的地,人也是不知名的人。

周延年已经走了,这茫茫的天地间再看不见他一丁点儿的身影。

“驾!”

这一声喝断然响起,马嘶鸣着往前跑了起来,车轮子轱辘轱辘地往前奔着,众人骑马紧跟其后。

小伍尚在沈宴初的怀里微微发着抖。

他身上的木蜜香已完全被血腥味掩住了,再闻不出一星半点儿来。

她想起从前每一次与燕军交战,他的战袍都如此时一样染透了浓浓的血渍。

他为魏国杀敌,也在为她杀人。

他那一双手即便隔着被褥,仍是结实有力的。

他温声哄她,“小伍不怕。”

小伍不怕。

极少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旁人都以为她是有胆识有风骨的人,她自己也不怎么在外人面前露怯,天大的事与畏惧全都压在心里。

可人是肉做的,心也是肉长的,这世间哪儿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他说,“我定带你回家。”

可这条回家的路,势必是一条尸骨横陈的路。

小伍闭紧双眸,“大表哥,我心里不安宁。”

他安抚她,“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可她哪儿能睡着呢?

那疾疾的马蹄声一下下地全都踩在她的心上,踩得她心慌意乱,惊悸不安。

她攥住沈宴初的衣袍,不由地仰头望他,“大表哥,不要再因我杀人了。”

他温和笑着,“回了家,自然就不杀了。”

一个死局。

不杀人,便回不了家。要回家,就不得不杀人。

她不回兰台,便会有更多的追兵,那便要杀更多的人。

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到头呐?

人是杀不完的。

她心里难过,“可他们并不是要杀我。”

他亦有话来答她,“你若回兰台,与杀你、杀我有什么两样?”

她凝着眉,暗自叹息,“小伍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他是魏国大公子,他应以魏国为重。

深入燕境,只身犯险,原本便不是他该做的事。

但他说,“我爱重你,你便有那么重的分量。”

可她这样的人,怎么值得“爱重”二字啊,她低低叹道,“大表哥该与将军们走。”

他的下颌靠上了她的额头,“小伍,我便是因你而来。”

又是一个死局。

一人定要带她走,一人定要她留。

留她的人派出多少人来,带她走的人便要杀多少人。可留她的人能派出前仆后继的人马,带她走的人却不过只有区区七人呐。

这七人又能活下几人,留下几人?

小伍不敢想,也无法再回他的话。

第197章杀魏公子

雪雰雰而薄木兮,云霏霏而陨集。

更多的燕人在次日晌午便追来了。

那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如战鼓擂响,声震山川。

人马沸腾,杀气凛凛,惊得鸟兽飞散。

拉着车的马亦是骇得躁动不安,连连嘶鸣。

夏侯承沉声禀道,“公子,足有百人。”

小伍头皮一麻,抬眼去望沈宴初。

那人脸色冷凝,薄唇抿着,并未下令。

没有下令,便是下了令。

没有要退,便要迎敌而上。

夏侯承肃声朝左右命道,“护公子先走,我与诸位壮士断后!”

言罢起身上马,与其余将士打马持剑向后方奔去。

疾风割脸,暴雪如瀑。

那五人黑衣棕马,破风决绝而去。

义无反顾。

悲哉。

壮哉。

那满地高高溅起的雪雾,即要染成赤红的血色。

他们是笃定了自己会死,因而要为主人求生。

小伍眼眶一红,她曾说夏侯承实在讨厌。

那时候的沈宴初笑言,“你不喜欢他,他却能救你的命。”

如今她又与她的同袍并肩站在了一起。

好似又回到魏燕厮杀的战场,好似又看见雪重鼓寒,将军挥戟,好似又看见马作的卢,弓如霹雳,看见了魏国的好儿郎鲜血迸飞,尸骨如山。

可如今他们却不是为魏国而战。

如今也不是他们要杀燕人,而是燕人要杀他们。

那一个个曾经监视看守她的将军,此时一个个为她而战,也为他们的公子赴死。

这就是魏人。

她曾为魏国背弃兰台,魏国也从没有抛弃她。

没有战鼓,却听见撞金伐鼓。

没有大纛,却似看见马嘶旗动。

她不后悔做魏人。

她想,若有来世,来世也要做魏人。

马车疾疾向前奔去,她心惊肉跳,仰头去看沈宴初,他就在身旁正襟危坐,如墨描绘的眉峰深深蹙着,他必知道自己的将军此时正断刀折剑,倒在马下。

他的手就压在剑柄上。

修长的指骨根根分明,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

若不是要护她走,他定然要与他的将军一同冲锋陷阵。

小伍双目盈泪,“大表哥!你该骑马自己走!”

他斥了一声,“胡言!”

沈宴初极少对她说重话,此时斥她胡言,她却没有一丝抱屈。

但她疚心疾首,心如刀刺。

她的眼泪唰地一下滚了下来。

她哭不是因了被训斥,而是为沈宴初心疼,也为往后方冲去的将士心疼。

他不会走,是因了将军不会在战场做逃兵,也因了大表哥不会弃小伍。

这样的大表哥,她竟疑过他,怨过他,竟然也恨过他。

忽地马蹄声急,赶车的人禀道,“公子!数十人追来!”

小伍哭道,“我跟他们回去!大表哥快走!”

忽地手中一凉,她看见沈宴初眼尾泛红,“小伍啊,不怕,朝着大梁走!”

她泪如雨下。

她知道手里的是什么。

那金柄匕首雕着与青龙剑一样的纹路,她曾用那把匕首斩杀多人。

曾被沈宴初没收,如今他又交还到她的手心。

好似又是诀别。

小伍紧紧抱住他,眼泪将他的领口打湿,“大表哥不要死!”

他还是那句话,“护好自己,等我来接!”

他在燕宫告别时也与她说过一样的话,从前总以为无人坚定要她,而今才知道这八个字有多么难能可贵。

他是用自己的命来践行这八个字。

远不必什么甜言蜜语。

可他身份贵重,他是魏国未来的君王,他若回不去,魏国又该怎么办啊!

她哭着,“大表哥是魏国公子!要活着回去!”

马车霍地一停,赶车的人已与追兵交起手来。

苍啷一声,沈宴初拔剑出鞘。

“小伍,永不要回兰台!”

你瞧啊,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是在叮嘱她。

永不要回兰台。

她眼里雾气翻涌,双眸恍惚,他便在这一片波涛汹涌的水汽里持剑跳下了马车。

车外人马躁动,追兵已然将他们团团围住。

方才早已远去的哀鸣与剑影,又在风雪之中绽开。

她闭紧双眸不忍再看,忽地车身一晃,有人打了马,她随着马车疾疾往前逃去。

车内的木蜜香气已经没有了,门外赶车的人、随行骑马的人也已经不在了。这没有目的马车空空荡荡的只余下了她自己。

这年冬天,远比魏昭平三年冬还要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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