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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qian 励志163 2023-10-20 12:20:42 286次大中小

裴亦霄嚅动着苍白的唇：“姝宁……”
无人回应。
原本狭小的房间好像成了山谷，将他沙哑的呼唤放大了数倍。
几乎是瞬间，裴亦霄压抑数月的悲痛如泉涌上。
他瘫坐在椅子上，将木梳紧握在手贴在胸口。
裴亦霄咬着牙隐忍，泪水却从眼角滑落：“对不起，对不起……”
温栀的一颦一笑在他脑子里不断闪过，时至今日，他才恍悟自己失去了什么。
痛、悔、愧和怜犹如万箭，刺穿他的心脏。
院外的丫鬟小厮听着里头一声声沉瓮的呜咽，皆默默淌泪。
入夜，烛火摇曳。
裴亦霄伏在桌上，昏沉的脑袋重如千斤。

意识模糊间，他似是看见温栀推门走了进来，清丽的脸庞满是担忧。

“平澜……”
她轻唤一声，缓缓伸出手抚向他的脸。
“姝宁！”裴亦霄蓦然抓住那只手，抬起通红的双眼。
当视线清晰后，才发现眼前的人并非温栀。
而是林婉蓉。

======第13章======
裴亦霄立刻收回手，起身敛去眉眼间的落寞：“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听着他言语间的疏离，林婉蓉面色一沉。
她维持着世家小姐的端庄，问道：“你用所有军功，求皇上退了你我的婚事？”
裴亦霄沉默了瞬后才开口：“我已向皇上说明，此生我都不会再娶妻。”
闻言，林婉蓉握紧了拳：“因为温栀？”
裴亦霄也没有避讳，转身看着她，坦言回答：“没错。”
林婉蓉目光一狞：“你不是说自小就对我倾心吗？为何有了温栀就变了！”
许是太过不甘，她的语气也比平日急切了几分。
裴亦霄冷峻的眉眼凝着怅然：“你要我问我为何会这样，我也不知道。”
说着，他袖中的手摩挲着木梳：“于姝宁和你而言，我都是薄情之人，若我们真的成亲，那只是一错到底。”
林婉蓉看着面前满眼坚定的裴亦霄，心里又是气又是恼。
原以为温栀死了，她和裴亦霄就能安心成亲，没想到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半晌，林婉蓉越过裴亦霄就要走。
行至房门处，她突然停住脚道：“晏将军，即便你想着温栀也无用，毕竟她已经死了。”
这话像刀刃划过裴亦霄本就疼痛的心。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眼眶酸涩。
他何尝不知道温栀死了，只是心中那丝牵念，让他不能释怀。1
万千后悔，都成了无尽的遗憾。
次日。
天刚亮，裴亦霄便来到温栀和晏父的墓前。
他看着晏父的墓缓缓跪下，慢慢烧着纸钱：“爹，平澜不孝，没能保护好姝宁，让您在九泉下也难以瞑目……”
话至此，他似乎连看温栀坟墓的勇气都没有了。
裴亦霄就这么跪着，直到纸钱烧尽了都没起来。
没一会儿，本就阴沉的天飘起了雨。
一阵脚步声由近至远。
裴亦霄侧目望去，见一袭苍色长衫的谢景玉撑伞而来。
谢景玉停在温栀面前，凝着碑上的名字，眼中满是怜惜和悲悯。
“你可曾后悔？”他沉声问。
裴亦霄怔了瞬，缓缓起身：“悔不当初。”
可纵然再悔，温栀也回不来了，这种刻骨铭心的悔，终究会伴随他一辈子。
半晌，裴亦霄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谢景玉看着温栀的墓碑，长叹一声：“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雨幕中，裴亦霄凝着远方的青山，视线渐渐模糊。
他戎马半生，向来流血不流泪。
可这些日子，他好像已经把一辈子的泪都流了，甚至觉得日后受多重的伤都已经不足为惧。
此生最痛，他已经尝过了。
夕阳西下，故人永无归期。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苏州，城中人来人往，商贩的喧嚣从街头传到街尾。
晏员外府。
胭脂的香气将床上昏睡之人的意识逐渐唤醒。
温栀慢慢睁开眼，模糊中，只看见被风吹起的水绿色床幔。
这……是哪儿？
她拧起眉，只觉脑袋昏沉地像被灌入了千斤重的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小姐？小姐醒了！夫人，小姐醒了！”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温栀奋力眨眨眼，视线也开始清晰，只见一个妇人满眼担忧地看着自己。
“姝宁？你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
听着妇人关切的询问，温栀张张嘴，眼中噙着丝疑惑：“你……是谁？”

======第14章======
晏母听见温栀这话，心咯噔一下：“姝宁，我是娘啊。”
闻言，温栀怔住。
娘？
纵使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她还记得亲生母亲那让她替兄出征时冷漠的脸，与面前这个满含关切的妇人大相径庭。
想到这儿，温栀面色一变。
对了，战事还没了呢！
她挣扎着起身，连声问：“建州城情况如何？朝廷可有派兵增援？”
晏母脸色渐白：“姝宁，你别吓娘……”
说着，她转头朝身边的丫鬟小青道：“快去叫大夫！”
小青忙应声跑了出去。
不等晏母反应，温栀突然下床就要往外走，可无力感让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了梳妆台上。
“姝宁！”晏母起身扶住她，急红了眼，“你这是做什么啊？”
温栀喘了口气，抬眼时瞳孔骤然紧缩。
镜中映着一张陌生的脸。
眉如远黛，眼如水杏，即便脸颊苍白，也遮不住那骨子里的俏丽。5
只是一瞬，无数记忆涌入温栀脑海，刺痛感让她拧起了眉。
恍惚中，她看见现在的自己对镜梳妆、临窗读诗，甚至在花园中跟着丫鬟扑蝶嬉戏，最后在阁楼上不慎摔下楼……
温栀闷哼一声，捂着头跪倒在地，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晏母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姝宁！”
几日后。
一场春雨过后，空气中都弥漫着股潮气。
温栀坐在檐下，心不在焉地望着远方。
小青端来杯热茶，忍不住劝了句：“小姐，您伤还没好全，还是进屋休息吧。”
温栀摇了摇头，突然问：“小青，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听了这话，小青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不是戏文里的事？”
温栀收回目光，怅然的眼神越渐复杂。
她再次醒来时才得知这里不是京城，而是苏州，她不是京城晏将军的养女，而是苏州晏员外的千金，她是温栀，却又不是。
小青说，那个镇南将军温栀，早就在二十年前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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